“九九人皇——拉普兰德。”
这个名号,连同那场震动宇宙根基的拒绝加冕与悖论宣告,如同投入寂静深潭的陨石,激起的并非短暂涟漪,而是持续扩散、重塑潭底地貌的冲击波。余波并未随着命途巨网强制加冕程序的溃散而平息,反而以一种更深刻、更缓慢,却无可阻挡的方式,浸润着宇宙的“肌理”。
在星穹列车短暂休整的星域,变化是最先被感知到的。那种因拉普兰德立誓而引发的、对智慧生灵内在潜能的微妙“松绑”感,并未随时间流逝而减弱,反而在部分个体身上开始显现出更具体的征兆。
丹恒是最先察觉到自身变化的。静坐调息时,他感到体内古老的持明龙力流转间,少了一分必须遵循某种古老“图腾”或“传承仪轨”的滞涩感,多了一分随心所欲、如臂使指的灵动。仿佛“不朽”的伟力依旧磅礴,却更自然地与他“丹恒”的个人意志与理解相融合。他甚至开始隐约触及一些龙尊传承中未曾记载、或语焉不详的力量运用方式——那似乎更侧重于“生命本身的延续与蜕变”,而非单纯的血脉威压或元素驾驭。他意识到,这不仅是对力量的掌控更精微,更是对他所行走的“道路”的一种拓宽与确认:守护,可以不仅仅是持明族的责任,也可以是他丹恒,作为一个个体的主动选择与创造。
瓦尔特·杨的感受则更加理论化。理之律者的力量核心在于“理解然后重构”。过去,他“理解”世界的基石很大程度上建立在人类现有的科学框架、崩坏能体系以及对这个宇宙物理规则的逐步认知上。但此刻,他发现自己对“规则”本身的感知多了一层模糊却确实存在的“弹性”。当他尝试解析周围空间结构时,除了常规的物理参数,一些难以言喻的、仿佛与生灵集体意识或命运可能性相关的“软性变量”开始进入他的感知范畴。这并非直接赋予力量,而是拓宽了“理解”的维度。他推测,这或许就是拉普兰德“拔高人族地位”在微观层面的体现之一——智慧生命对世界的影响力参数,正在被重新评估和“加权”。
三月七和星的体验更为感性。三月七觉得自己的记忆迷雾虽未散去,但心中那份想要守护同伴、探索未知的勇气,似乎更加“根深蒂固”,不再仅仅是情感冲动,更像是一种源自存在本身的、温暖而坚定的力量基底。星则感到体内那颗“星核”的跃动,与自身意识的链接似乎紧密了一丝,那股庞大而混沌的能量,少了一分“异物”般的隔阂感,多了一分“可对话”、“可引导”的微妙趋势。这变化细微,却让她对自身的存在多了些许踏实感。
德克萨斯和塞法利亚的变化更侧重于精神层面。德克萨斯心中那股属于叙拉古狼群的、混杂着血腥、忠诚与生存韧性的原始力量,仿佛被洗涤去部分沉沦的戾气,显露出更加纯粹、更加专注的“守护之牙”的本质。她挥剑试招时,剑光中的决绝未减,却似乎多了一丝收放由心的“从容”,仿佛她的道路,除了杀戮与生存,正在悄然拓展出新的可能。塞法利亚则感到自己与叙拉古那片土地、那段历史、那份沉重守护誓言的链接,变得更具“主动性”。不再仅仅是背负,而是可以凭借自身意志,去选择如何诠释、如何践行那份守护。她们二人对视间,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相似的复杂情绪:为拉普兰德选择的艰难道路而忧心,也为自身与同伴身上这积极的变化而感到一丝震撼与希望。
而这一切的中心,拉普兰德本人,则在经历着外人难以想象的内在风暴。
拒绝了“永恒星神”的加冕,并不意味着体内那高达80%的“永恒”解析度会消失或倒退。相反,因为她选择了一条与巨网意志、与传统“永恒”理解都截然不同的道路——以“人皇”之位,承载部分“永恒”悖论之力,用以“拔高人族”——这导致那80%的解析成果,以一种更加复杂、更加动荡的方式在她体内重构。
她可以清晰地“感知”到“永恒”概念的多个矛盾侧面:如同时感受到时间流逝的不可逆与某些“意义瞬间”的顽固驻留;既能体会万物终将衰亡的必然,又能在灵魂深处点燃对抗这种必然的、近乎荒谬的执着之火。这些矛盾的力量不再试图将她推向某个单一的、至高的“神格”,而是如同百川归海,却汇聚成一个不断旋转、相互冲突又相互支撑的动态涡旋,而这个涡旋的核心,就是她“守护世间幸福”的初心与“人皇”的立誓。
这赋予了她前所未有的能力,但也带来了巨大的负担和风险。
她可以短暂地“凝固”一片区域的时间流速,但必须承受时间悖论反噬对自身存在的磨损;她能“感知”到某个文明集体意志中对“存续”的强烈渴望,并将其部分“锚定”,延缓其衰亡进程,但这会消耗她巨量的心神,并与“终末”的引力直接对抗;她甚至隐约能“触碰”到其他生灵个体命运中那些关键的“可能性节点”,但她强行介入改变,引发的因果涟漪可能连她自己都无法完全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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