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大娘一拍大腿，终于想起了正事（也许这才是正事），“诶，曹总镖头，我看你这镖局也开起来了，生意不错，要不要考虑招个厨娘或者丫鬟？大娘我认识几个手脚勤快的……”
曹小元赶紧打断：“多谢大娘好意！目前镖局刚起步，业务简单，还养不起闲人……呃，是还不需要额外人手。” 他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
好不容易送走了意犹未尽、并单方面约定“有合适姑娘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大娘，曹小元松了口气，准备回去数他的一百四十文铜钱。
然而，刚转身，就看到县衙方向围了一群人，隐约传来呵斥和哭喊声。
他凑过去一看，心头一跳。
又是石大力。
他比前几天看起来更加憔悴，衣服上沾着尘土，脸上带着新伤，正被两个衙役粗暴地推搡出县衙大门。
“滚！跟你说多少遍了！没证据报什么官？再敢来胡搅蛮缠，就不是十大板这么简单了！”一个衙役不耐烦地吼道。
石大力双目赤红，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声音嘶哑地咆哮：“我娘子就是被拐走的！你们为何不信？！为何不去查那南方富商？！”
“查？怎么查？天底下姓商的南方人多如牛毛！你连人家叫什么，长什么样都说不清楚！让我们大海捞针吗？”另一个衙役嗤笑，“石大力，我看你是魔怔了！接受现实吧，你婆娘就是嫌你穷，跟有钱人跑了！”
“你放屁！”石大力猛地挣脱衙役，状若疯狂地想要冲回公堂，却被衙役一脚踹在腿弯，踉跄着跪倒在地。
“还敢咆哮公堂？反了你了！给我打！”为首的衙役厉声喝道。
顿时，水火棍毫不留情地落在石大力宽阔的背脊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石大力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县衙那扇朱红色的大门，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愤怒和无尽的悲凉。
周围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有同情，有叹息，更多的则是麻木和看戏。
“唉，何苦呢……”
“都说了告不赢的……”
“这石大力，真是钻牛角尖了……”
曹小元站在人群里，看着石大力硬生生挨完二十大板，然后像一滩烂泥般被衙役拖走，扔在街角。他那强壮的身躯微微抽搐着，但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求饶或呻吟。
曹小元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想起了大娘那番添油加醋的“八卦”，再看看眼前这活生生的悲剧。
也许……大娘说的并不全是空穴来风？月娘的失踪，真的另有隐情？
一股冲动让他想上前扶起石大力，问个清楚，或者……做点什么。
但理智很快拉住了他。
他现在自身难保。实力低微，人脉浅薄，还欠着天文数字的债务。连雷猛那种级别的麻烦都差点让他翻车，更何况是这种可能牵扯到不明势力、连官府都懒得管的无头公案？
他帮不了石大力。
至少现在，无能为力。
曹小元默默地转过身，离开了喧闹的人群，朝着自己那个小小的镖局走去。怀里的铜钱似乎也变得有些沉重。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蜷缩在街角、如同受伤野兽般的背影，心里默默记下了一笔。
“石大力……月娘……”他低声念叨着这两个名字，“等我有能力了……再说吧。”
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提升实力，赚钱，还债，以及……想办法挽回那座似乎越来越远的冰山。
（第23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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