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青砖地泛着冷光,檀木案几后三炷香燃至中段,青烟盘旋而上,将“明镜高悬”的匾额半掩在灰白雾中。
高窗斜切进一缕晨风,吹散香灰如雪,簌簌落进石狮口中的裂痕——那道旧伤,据说是十年前惊堂木震裂的。
谢九章立于案侧,玉扇微合,目光落在堂前空着的证人席上。
昨夜无人入睡,他袖口的缠枝莲被露水浸得发暗,却再没有那缕沉水香来遮掩什么。
今日,该来的,总要当堂对质。
正堂青砖地泛着冷光,檀木案几上三炷香烧得正旺,青烟在梁下凝成灰白的雾,遮住了“明镜高悬”的匾额。
晨风自高窗斜入,拂动香灰如絮,落在案前石狮的裂口里,发出细微的“簌簌”声。
谢九章立在案侧,玉扇轻摇时带起沉水香,扇骨上的螺钿在晨光里泛着幽蓝——那是他昨夜亲手往香炉里添的香灰,还沾在绣着缠枝莲的袖口上。
指尖划过扇面,触到一丝未拂净的粉末,他不动声色地捻去,袖口却留下一道淡灰的印痕。
“苏仵作,三日之期已至。”他指尖在扇骨上叩了两下,眼尾微挑,嗓音如丝线般滑出,“可查清那血棺新娘的邪术根源?”
堂下八个衙役呈扇形散开,刀柄上的红绸在穿堂风里轻颤,发出“簌簌”低响。
苏晚照能闻到他们靴底沾的湿泥味,混着香炉里甜腻的沉水香,像团黏腻的蛛网缠在喉间。
她舌尖泛起铁锈味,那是紧张时咬破唇角的血。
她攥着陶罐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罐里那团荧光凝胶在晨雾里忽明忽暗,像极了新娘棺木缝隙里渗出的鬼火。
罐壁微凉,却因她掌心的汗而滑腻,几乎脱手。
“非是邪术,而是人为摘脑炼膏。”她仰头直视高座上的县令,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割裂满堂沉寂,“用十五岁处子脑髓合‘阴脉续魂散’,取其精魄炼膏,以求驻颜延寿。”
“放肆!”县太爷拍案而起,惊得案上惊堂木滚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堂下顿时炸开议论。
有老妇人捂嘴低泣——前日刚埋了小女儿的张婶,她指甲抠进掌心,泪珠砸在青砖上,溅起微不可察的尘;
有书生推眼镜咋舌——云隐书院的酸秀才,镜片后目光闪烁,鼻尖沁出细汗;
还有衙役交头接耳,目光不时扫过谢九章泛青的眼尾——那是长期服用阴毒之物才会有的痕迹,像青苔爬过白瓷。
谢九章却笑了,玉扇“唰”地展开,掩住半张脸,扇骨摩挲唇角,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苏仵作说的倒像话本。”他嗓音低沉,带着笑意的余烬,“脑髓入药乃黑市禁术,本公子清修之人,每日抄经礼佛,岂会沾染?”他的目光扫过苏晚照怀中的陶罐,喉结微微滚动,像吞咽了什么难以言说之物,“倒是仵作房总接触腐尸,莫不是染了癔症?”
苏晚照盯着他扇面上的并蒂莲——那是昨日新娘棺木上的雕花。
她喉头一紧,仿佛有冷针自脊椎窜上。
她突然掀开陶罐,一缕腥甜气息混着臭氧味腾起,像腐肉与雷雨夜的空气交缠。
“请公子闻闻,这可是‘凝神安魂膏’的味道?”
柳婆子突然踉跄后退,扶着廊柱的手直抖。
她布满老年斑的脸瞬间惨白,声音破了调:“这味……和二十年前‘红棺案’一样!”她喘息粗重,枯手抚过心口,仿佛那气味是烧红的铁,烫穿了记忆。
谢九章的扇骨“咔”地裂了道缝。
他指尖在袖中猛掐掌心,指甲陷进皮肉,痛感却迟了半拍才传来——昨夜焚尸时,他亲手将最后一捧膏体撒进火里,可这仵作竟从腐尸脑浆里翻出残料?
不可能,除非……他猛地抬头,正撞进苏晚照冷冽的目光。
那目光如冰锥,刺入他眼底。
“此物名为‘气动止血锚’,源自‘伦敦第七医疗站’。”苏晚照将铜锚拍在案上,活塞腔在青砖上磕出清脆的“叮”响,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直抵腕骨,“昨夜焚尸时,我见神人降示,得此天工之图!”
沈砚立刻凑上来,故意扯高嗓门:“我亲眼见的!
她半夜在灶房画图纸,手抖得跟抽风似的,画完自己都吓一跳,说‘这是哪来的鬼画符’!”他挠着后脑勺,耳尖泛红——这是他们昨夜对好的说辞,装得越憨,越显得“神授”可信。
他袖口沾着灶灰,蹭在铜锚上,留下一道灰痕。
县太爷眯眼盯着铜锚上细密的调压纹,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巧匠手艺,纹路如蛛网,却暗合星轨。
“你说神人……”
“妖言惑众!”谢九章突然甩袖,扇面“啪”地合上,像毒蛇闭口。
他转身要走,却被苏晚照一声冷笑钉在原地。
“谢公子急什么?”她将铜针插入陶罐,手腕发力压下手柄。
“嗤”的轻响里,淡紫色凝胶如蛇信般窜出,正中堂前香炉。
原本青白色的火焰“轰”地涨高半尺,腾起紫黑色浓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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