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透,浓重的晨雾像一张粘稠的尸布,将整个赵家峪村口裹得严严实实。
雾气中,三道僵直的人影横亘在乡间小路上,成了这张巨网捕获的第一批猎物。
他们的死状一模一样,咽喉处只有一个不起眼的红点,仿佛被蚊虫叮咬过,但泛着诡异青黑的嘴唇和圆睁的双目,无声地诉说着剧毒的凶猛。
这是昨夜派出去排查雷区的民兵,连一声警报都没来得及发出。
一个名叫小豆官的半大孩子跪在最前面那具尸体旁,瘦小的身躯抖得像风中残叶。
他不是在哭,而是在用一根脏兮兮的手指,反复摩挲着死者粗布衣领内侧,那里有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细微划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飞快地蹭过。
忽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身后那个沉默的男人——林锋。
林锋面沉如水,在那双通红的眼睛注视下缓缓蹲下身。
他没有去看小豆官发现的划痕,而是捏开其中一具尸体的下颌。
尸体早已僵硬,他用了些力气,才从那紧闭的牙关中,抠出半截被唾液浸透、边缘焦黑的纸条。
纸条凑到鼻尖,林锋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
“不是火药味……”他低声自语,指尖捻了捻那湿软的纸片,“有油墨,是印刷品的味道。”他抬眼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梁,依稀能看到几个日军工兵的身影,正牵着几条身形矫健的灰毛长嘴犬,在他们昨晚布设的雷区边缘来回巡视。
林锋的眼神骤然冰冷:“他们有了帮手。”
当晚,赵家峪最深处的一孔窑洞里,烛火摇曳。
林锋召集了所有民兵骨干,昏黄的火光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凝重无比。
墙上挂着一张用木炭画的歪斜布雷区域草图,标记着每一处死亡陷阱。
“狗,是狼青犬。”林锋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铁锤砸在众人心头,“嗅觉是人的上千倍,我们埋的炸药,哪怕隔着半尺厚的土,那股子硝石味也瞒不过它们的鼻子。”
窑洞里死一般寂静,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
林锋却突然抓起墙角箩筐里的一把干羊粪,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猛地用力捏碎,黑色的粉末簌簌落下。
“敌人靠狗鼻子找雷?”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那我们就让它们的鼻子失灵!从今天起,所有炸药都用牛粪和上烂泥包裹,外面再给我浇上死老鼠熬的汁水!我倒要看看,是硝石味冲,还是这又腥又臭的玩意儿劲大!”
“噗嗤……”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整个窑洞爆发出一阵哄笑,压抑的气氛顿时被冲淡了不少。
唯独角落里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从兵工厂来的田中技师,没有笑。
他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用铅笔飞快地记着什么:硝石、硫磺、木炭,外裹物:牛羊粪便混合物,加腐败蛋白质液体……
散会后,众人各自散去准备。
田中技师却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住处,他没有睡觉,而是找来一个陶罐,小心翼翼地将一些硝石粉末与粪便混合物装了进去,然后用油布和细绳将罐口密封得严严实实。
“或许……”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射着烛火,眼神狂热而专注,“这种最原始的发酵,比实验室里任何一种催化剂都更接近爆炸的本质。”
与此同时,山梁另一侧的日军临时据点,马厩里。
一个外号“狼狗刘”的汉奸正抱着一条瘦骨嶙峋的德牧睡在草堆上。
他把耳朵紧紧贴在德牧的腹部,像是在倾听最美妙的音乐。
“黑风,我的宝。”他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语气喃喃道,“明天,你要把那个在地里挖雷的手给我咬断。记住,那不是人,是虫子,在地下打洞的害虫。”
那条名叫黑风的德牧像是听懂了主人的话,喉咙里发出一阵满足的呼噜声。
但忽然,它全身的毛发炸起,耳朵猛地竖立,对着黑暗的马厩外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狼狗刘瞬间惊醒,猛地坐起!
他没有丝毫犹豫,从怀中摸出一支特制的哨笛,凑到嘴边,吹出了三短一长,尖锐而短促的哨音刺破夜空,却又被风声迅速吞没——这是他与日军指挥官约定的,发现异常情况的最高级别警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赵家峪就传来了坏消息。
两名伪装成拾柴农夫的游击队员,在接近一处埋设了“粪堆雷”的隘口时被捕了。
日军就像是提前知道他们会从那里经过一样,设下了天罗地网。
林锋亲自赶到出事地点勘察时,日军早已撤离。
地面上除了游击队员挣扎的痕迹,还残留着大量杂乱的爪印和新翻的泥土。
他在一处明显是陷阱的塌陷坑里,用刺刀扒了半天,最终撬出了一枚被刻意触发过的假雷。
拆开用木头和铁皮伪装的外壳,林锋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这枚假雷做得极其逼真,连里面的配重都模拟得与真雷分毫不差,最让他心惊的是,那根导火管,竟然被巧妙地伪装成了一条扭曲的蚯蚓,足以骗过任何一个经验丰富的排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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