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叹了口气,俯下身来,温热的掌心小心翼翼地覆在他汗湿的额头上,另一只手则轻柔而有节奏地拍着他的后背,就像在哄一个受了天大的委屈却不敢说出口的孩子:没事了,阿哲,没事了......她的声音柔软得像三月里新抽的柳絮,我在呢,我一直都在......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灵力的安抚,如同春风拂过冰封已久的湖面,一点点融化着那些凝结在心底的寒冰。王哲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嘴里的嘟囔声也慢慢停了,呼吸开始变得平稳而绵长。在睡梦中,他无意识地往她的方向蹭了蹭,像是在寻找一个可以安心停泊的港湾,一个能够让他暂时卸下所有防备的依靠。
白怡雪就这样静静地拍着他的背,轻柔的节奏如同摇篮曲般舒缓,她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衣衫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时间在静谧中悄然流逝,直到东方的晨光透过窗棂,将半个房间都染成了温暖的金色,直到窗外传来第一声清脆的鸟啼,打破了黎明的寂静,直到她感受到怀中人睫毛的轻轻颤动,看着他缓缓睁开那双深邃的眼睛。
当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王哲眼底最初浮现的朦胧睡意渐渐消散,就像晨雾被阳光驱散一般。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柔似水的笑意,那笑意与平日里面对外人时的客套疏离截然不同,也不似面对李安君时那种长辈般的欣慰。此刻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慵懒,几分惬意,像是冬日里晒足了阳光的棉被,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温暖气息。
醒了?白怡雪的声音不自觉地微微发颤,她下意识地想要收回轻抚的手,却被他温暖的手掌一把抓住。
王哲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稍稍用力,就将她整个人拉进了自己怀里。他的手臂紧紧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将脸深深埋进她柔软的颈窝。她发间飘散着淡淡的桂花香气,身上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温暖味道,这些熟悉的气息交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驱散了残留在心底的最后一丝噩梦阴影。
别动。他的声音闷闷地从她颈间传来,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让我就这样抱一会儿。
白怡雪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即慢慢放松下来。她抬起手,指尖轻轻穿过他黑白相间的发丝,温柔地抚摸着。心里涌起一阵酸涩又柔软的情绪,这个在外人眼中威严不可侵犯的剑门宗主,此刻却像个依赖母亲的孩子般,贪恋着她怀中的温暖与安宁。
“你呀,”她轻声嗔怪道,眼角眉梢却掩不住流淌的笑意,那声音温柔得仿佛春风拂过杨柳,“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地赖床。快些起来,我特意赶早给你裁制的新衣裳,针脚都细细密密地缝好了,你且试试看合不合身。”说着,伸手轻轻扯了扯被角。
王哲却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地透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不嘛,让我再抱一会儿。”他忽然顿了顿,喉头微微滚动,那句藏在心底的话终究还是溜了出来,带着若有若无的委屈,“往后...这样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这句话像根细针,轻轻扎在白怡雪心尖上。她鼻头一酸,双臂不自觉地收紧,将他搂得更深了些,下巴抵在他发顶柔声道:“净说这些没来由的话。等你平安归来,莫说抱一会儿,就是整日赖着我也由着你。”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他的衣角,把那些说不出口的牵挂都揉进了这个动作里。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的缝隙斜斜地照进来,在锦被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细小的尘埃在金色的光柱里翩跹起舞,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他们就这样相拥着,谁都没有再说话,可那些缠绵的情意、不舍的牵挂,都在交错的呼吸与心跳声中静静流淌。这一刻的温存,美得像一幅被时光定格的水墨丹青。
院门外,朝霞染红了半边天空,李安君已经在石阶上站了许久。他穿着练功服,腰间的玉佩在晨风中轻轻晃动。本来今天是要像往常一样叫王叔去晨练的,可眼前这扇熟悉的木门却紧紧闭着,里面静得连一丝声响都没有。这实在反常,因为往常这个时辰,王叔必定早已在演武场等候多时了。
难道是昨晚太累,今日赖床了?李安君不由得挠了挠头,随即又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好笑,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他想起昨日王叔教他剑法时那温和的模样,还有不小心被茶水烫到时皱起的眉头。这样的王叔真好,不再是那个让他敬畏的、高高在上的玄天宗宗主,而是一个有温度、会喜怒哀乐的普通人。
想到这里,李安君放下了准备敲门的手。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院落中央的空地上,缓缓抽出腰间的灵剑。剑身在晨光中泛着清冷的寒光,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演练起流云式。每一道剑光都如同清晨的云霞般绚烂,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与锐利,却又刻意放慢了节奏,显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稳重——他想让王叔透过窗子看到,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的小徒弟,如今已经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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