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
鞋子早跑丢了,脚底板被碎石砾磨得血肉模糊,她也顾不上了。心里头像揣了只发了疯的兔子,砰砰乱跳,震得她耳膜嗡嗡响。那是一种没由来的心悸,像是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正在碎裂,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是师尊?还是那个总爱板着脸、却会偷偷给她塞糖吃的混账师兄?
她不敢细想,只是拼命朝着幽谷的方向跑。刚从玄狼族那鬼地方逃出来,身上还挂着彩,灵力也只剩一丝丝,可她不敢停。
直到看见那片熟悉的、本该被结界笼罩的山峦轮廓,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结界呢?
那片平日里流光溢彩、护佑着整个幽谷的柔和光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气。灰败的,了无生机的死气,如同瘟疫般从山谷里弥漫出来。
“师尊——!”她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山谷里撞出微弱的回音,然后被更深的寂静吞没。
没人回应。
她踉跄着冲进谷口,然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目光所及,一片狼藉。
枯死的梧桐树张牙舞爪,浑浊的池塘漂着鱼尸,倒塌的葡萄架,裂开的石凳……这里不像她离开前那个温暖喧闹的家,更像是一个被遗弃了千百年的废墟。
风吹过,卷起枯叶和尘土,带着一股植物腐烂和……某种更深沉衰败的味道。
“怎么会……”胡月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她强迫自己站稳,目光焦急地扫视,最终定格在远处落凤坡的方向——那股让她心悸的源头,似乎就在那边!
她咬着牙,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朝着那边奔去。
越是靠近落凤坡,周遭的景象就越是荒凉。赤红色的岩石,扭曲的枯木,连头顶的天空都显得格外阴沉。
然后,她看到了。
一块突兀立着的、布满苔藓的巨石旁,瘫倒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衣几乎被染成了暗红色,破烂不堪,整个人蜷缩着,像是冷极了,气息微弱得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
是师尊。
而那块巨石……是石岩?它怎么会在这里?它那粗糙的石面上,怎么好像……在渗着暗红色的东西?
“师尊!!”胡月再也忍不住,扑了过去,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岩石上,她也感觉不到疼。
她颤抖着手,想去碰触灼璃,却又不敢,生怕自己轻轻一碰,眼前这个人就会像尘埃一样散掉。
“师尊……您醒醒……看看我啊……我是月儿……我逃出来了……”她语无伦次,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在灼璃冰冷的手背上,“您怎么了?谁把您伤成这样的?师兄呢?青澜那个混蛋跑哪儿去了?!他怎么不保护您?!”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所有的恐惧、委屈、还有劫后余生的那点庆幸,都在看到灼璃这副模样的瞬间,化作了汹涌的泪水。
她想起离开前,师尊还敲着她脑袋骂她毛毛躁躁,说等她回来要检查功课。师兄则在一旁抱着胳膊冷哼,却偷偷塞给她一沓保命的符箓。
怎么一转眼,就都变了?
家没了,师尊快死了,那个虽然讨厌但强大的师兄也不见了踪影。
巨大的无助感将她淹没。她只能徒劳地握着灼璃冰凉的手,一遍遍喊着“师尊”,哭声在空旷的坡顶回荡,带着少女独有的、撕心裂肺的绝望。
石岩在她身边,发出了一声极其低沉的、仿佛共鸣般的嗡鸣,石躯上的暗红色渗出似乎更多了。
不知哭了多久,胡月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眼泪也流干了。她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师尊苍白如纸的脸,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师尊她……会不会……真的……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石岩,忽然极其轻微地,朝着某个方向“转”动了一下。
胡月泪眼朦胧地顺着它示意的方向看去。
那是灼璃另一只垂落的手。她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指尖所向,正是幽谷的方向。
而在她苍白的手腕内侧,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暗色纹路,如同拥有生命般,正沿着血管的走向,极其缓慢地……向上蔓延了一寸。
胡月猛地捂住了嘴,将一声惊呼死死压了回去。
石岩的嗡鸣声停了,它那石质的“身躯”似乎绷紧了些,仿佛在警惕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从谷中弥漫的死气里,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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