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这片被称为“万古坟场”的界域,第一个感受到的,便是深入骨髓的死寂。
天空是永恒的灰蒙,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压抑的、仿佛凝固的铅灰色。大地是干裂的焦黑色,零星散布着不知名巨兽的苍白骸骨,有些大如山岳,有些则细小如砂砾,皆覆盖着厚厚的尘埃,感受不到丝毫灵性。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陈腐、破败的气息,灵气稀薄到近乎于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乱、惰性的未知能量,吸入肺中都带着一股沉滞感。
“这里……就是万古坟场?”刘铁拄着战刀,环顾四周,眉头紧锁。他体内的血煞罡气在这里运转起来格外晦涩,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制。
林凡蹲下身,抓起一把焦黑的泥土,指尖灵光闪烁,试图分析,却很快摇了摇头:“法则残缺,道韵沉寂……此地绝非善地,不仅灵气枯竭,连天地规则都不完整,在此地修行,事倍功半,甚至可能走火入魔。”
洛冰试着一剑斩向远处一块巨大的兽骨。
嗤——
剑罡掠过,只在骨头上留下了一道浅白的痕迹,远不如在外界锋利。“此地空间稳固得可怕,而且……对能量有极强的侵蚀与削弱效果。”
沐雨担忧地看向姜毅,又看了看因透支而陷入沉眠、化作一只小猫大小蜷缩在姜毅怀里的“幻”。“毅哥,你的伤,还有‘幻’……”
姜毅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冷静。他内视己身,丹田内那“混沌胎衣”在周围环境的影响下,似乎更加沉重了一些,那暗红色的诅咒光芒在灰蒙背景的衬托下,显得愈发刺眼。不过,暂时没有恶化的迹象。
“我还能压制。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里的状况,找到疗伤和恢复的方法,以及……出路。”他抬头望向天际那隐约可见的屏障微光,“那家伙,绝不会轻易放弃。”
众人沉默。前有绝地险阻,后有强敌环伺,形势恶劣到了极点。
“我先布置一个简单的隐匿阵法,大家抓紧时间恢复一下,我们再探索。”林凡强打精神,取出几面残破的阵旗,借助此地稀薄的能量和特殊的地势,勉强布下了一个范围极小的隐匿阵。
阵法成型,光华一闪,众人的气息被暂时掩盖在这片荒丘之中。
姜毅盘膝坐下,尝试运转《混沌天经》。果然,在此地运转功法异常艰难,汲取不到外界灵气,只能依靠自身储备和丹药缓慢恢复。混沌之气似乎也受到了此地环境的压制,变得有些迟滞。
他取出几枚疗伤丹药分给众人,自己也服下一颗。药力化开,滋润着受损的经脉,但效果远不如在外界。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一点点流逝。
约莫半个时辰后,姜毅突然睁开眼,看向远处的一个方向,眉头微皱。
“怎么了,毅哥?”沐雨立刻察觉。
“那边……好像有东西在靠近。”姜毅低声道,他的混沌灵觉在此地虽然也被削弱,但依旧比其他人敏锐一些。“气息很古怪,死寂中带着一点……躁动。”
众人立刻警惕起来,收敛气息,透过隐匿阵法向外望去。
只见在灰蒙的光线下,远处干裂的大地上,一片影影绰绰的身影正以一种扭曲、僵硬的姿态,朝着他们这个方向“飘”来。
那并非活物!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有的像扭曲的人影,有的如同膨胀的兽类残骸,更多的则是一团团不断变幻形状的灰黑色雾气。它们共同的特点是,周身散发着浓郁的死气与怨念,眼眶或者类似头部的位置,跳动着两簇幽绿色的、充满饥饿与恶意的火焰。
“是残魂怨念!或者说……是此地特有的‘坟场秽物’!”林凡倒吸一口凉气,“它们被生灵的气息吸引过来了!”
那些秽物似乎失去了灵智,只凭本能行动,但它们数量众多,密密麻麻,恐怕有上百之数,而且它们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虽然混乱,却不容小觑,至少相当于筑基期到金丹期的修士。
若是全盛时期,姜毅等人自然不惧。但此刻,人人带伤,力量十不存一,更是身处这等诡异环境……
“准备战斗!”姜毅深吸一口气,寂灭仙剑再次出现在手,尽管他知道,在此地动用力量会加速消耗,但已别无选择。
最先的一批秽物已经发现了隐匿阵法,它们发出无声的嘶嚎,勐地加速,如同灰色的潮水,朝着阵法扑来!
它们撞击在隐匿阵的光罩上,发出嗤嗤的声响,幽绿的火光与阵法灵光相互侵蚀。
“卡察!”
本就简陋的阵法,在数十头秽物的冲击下,仅仅支撑了三息,便轰然破碎!
“杀!”
刘铁怒吼一声,战刀带着血煞罡气,率先噼向一头扑来的扭曲人影。刀罡斩过,那秽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身形涣散大半,但并未彻底消失,残余的部分依旧悍不畏死地扑上。
洛冰剑光如电,冰寒剑气扫过,将几头秽物冻结,但它们的动作只是稍缓,幽火跳动,竟在缓慢地融化冰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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