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指着那片废地,用一种神秘而近乎吟唱的语气说道:“老神仙说,天地万物,都有‘气’。咱家的好地,‘地气’是顺的,所以能长庄稼。而那片地,是因为地下的‘碱煞之气’太重,把‘生机之气’给压住了,所以才寸草不生。只要咱们想办法,把那股‘碱煞’给化了,让‘生气’冒出来,那它就是一块宝地!”
这套“地气”、“碱煞”的说法,陈老实听得云里雾里,但他听懂了一件事——儿子有法子。
他看着儿子那双眼睛深邃而又充满自信,想起了昨天那碗起死回生的“毒汤”,想起了那个屁滚尿流的王神仙。他心里的天平,开始剧烈地摇摆起来。
“可……可那得花多少工夫?就凭咱爷俩?”他还是有些犹豫。
“爹,你忘了?”陈光笑了,“咱家现在,不止爷俩了。”
他站起身,走到西屋门口,轻声喊道:“娘,你醒了吗?”
“醒了,光子,快进来。”屋里传来母亲虚弱却充满喜悦的声音。
陈光和父亲走进屋里。母亲已经能自己坐起来了,正喝着小儿子喂的米粥。看到陈光,她脸上立刻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陈光把刚才的想法,又跟母亲说了一遍。
没等陈老实再开口,母亲就先说话了,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异常坚定:“光子他爹,俺觉得,就听光子的。俺这条命都是光子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他说那地能种,就一定能种!”
连两个弟弟,也仰着脸,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大哥:“哥,俺们也帮你!”
看着妻子坚定的眼神,听着孩子们稚嫩却有力的话语,陈老实心中最后一点犹豫,也烟消云散了。
是啊,这个家,已经不一样了。
他站起身,走到陈光面前,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一个头,肩膀却仿佛能扛起整座大山的儿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爹信你!你说咋干,咱就咋干!就算是把这身老骨头扔在那片地里,爹也认了!”
家庭内部,达成了前所未有的一致。
但陈光知道,这仅仅是开始。他要面对的,是整个村子根深蒂固的恐惧和偏见。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陈光就起了床。他没有去砍柴,而是走到了自家牛棚旁,将那副因为贫穷已经许久未用、落满了灰尘的旧犁铧给拖了出来。
他找来磨刀石,兑上清水,就坐在院子里,一下,一下,专心致志地打磨着那已经锈迹斑斑的犁头。
“铿……铿……铿……”
清脆而又富有节奏的打磨声,在寂静的清晨里传出了很远,像一声声战鼓,敲醒了整个沉睡的羊村。
邻居们被惊动了,一个个推开门,探出头,好奇地看着陈家院子里的动静。当他们看清陈光在做什么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不是陈家的犁吗?他磨那玩意儿干啥?”
“这还没到春耕的时候啊……”
“他……他该不会是想去动那片‘白骨地’吧?”
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全村。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家门,远远地对着陈家指指点点。有的人脸上带着看热闹的嘲笑,有的人则是满脸的担忧,而村东头,五爷家的院子里,更是传来一声愤怒的冷哼。
陈光对这一切充耳不闻。
当太阳的第一缕光芒,越过东边的山脊,照亮整个羊村时,他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枚犁头,已被他打磨得寒光闪闪,锋利如新。
他站起身,将犁铧扛在自己那并不宽阔的肩膀上,没有套牛,也没有叫上父亲。
就他一个人,在全村人或震惊、或嘲讽、或惊惧的注视下,迎着初升的朝阳,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了村西那片被诅咒的土地。
他要用自己的双肩,拉动这沉重的犁铧。
他要用自己的双手,在这片所有人都放弃的绝望之地上,为这个家,为这个村,犁出第一道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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