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的海岸线在雨雾中像一条蒙着薄纱的灰蓝色丝带,林薇撑着伞,沿着湿滑的沿海步道往前走。海风裹着咸涩的水汽扑在脸上,比咖啡馆里的海盐味要凛冽得多,手里的拿铁早已失了温度,她却没心思喝,只紧紧攥着那枚刻有波浪符号的黄铜钥匙。
老灯塔就在前方不远处,矗立在一片裸露的礁石滩上。它的塔身是饱经风霜的铁灰色,塔顶的玻璃灯罩蒙着厚厚的尘埃,像一只失去光彩的独眼,沉默地俯瞰着脚下翻涌又被雨幕搅碎的海浪。灯塔周围荒草丛生,几根锈迹斑斑的铁索随意地缠在礁石上,更添了几分萧索。
林薇深一脚浅一脚地踏上礁石滩,雨水在礁石的凹坑里积成小水洼,倒映着阴沉的天空和灯塔残缺的影子。她按照便签的指示,绕到灯塔背面——那里的岩壁上有道一人多高的裂缝,裂缝边缘长满了墨绿色的苔藓,湿漉漉的,像块浸了水的海绵。
钥匙柄上的波浪符号,与裂缝深处一块突出的岩石纹理隐隐相合。林薇深吸一口气,将黄铜钥匙插入岩石与岩壁的缝隙间,轻轻转动。
“咔——”
干涩的摩擦声在海风里格外清晰。随着钥匙转动,那整块突出的岩石竟缓缓向内凹陷,露出了岩壁里一个隐藏的暗格,大小刚好能放下一个鞋盒。
暗格里没有别的,只有一个同样用防水布包裹的牛皮纸袋,和一个巴掌大小的、造型奇特的黄铜齿轮。齿轮边缘刻着细密的齿纹,中心却镂空成一个与罗盘波浪符号相吻合的形状。
林薇取出牛皮纸袋,拆开防水布,里面是一沓泛黄的旧图纸,画着复杂的机械结构和一些她完全看不懂的符号,图纸边角标注的日期早在上个世纪。而在图纸最上方,压着一张新的便签,字迹与之前如出一辙:
“齿轮是‘潮声之心’的钥匙。去‘老船坞’,找编号‘73’的船骸。记住,潮水退到最低时,才能看见真相。”
“老船坞”……林薇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那是滨海市最古老的船坞,早在几十年前就已废弃,如今只剩下一片被潮水反复冲刷的烂泥滩和几艘朽烂到几乎只剩骨架的旧船骸,是本地人口中“鬼都不去”的地方。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潮汐预报——今天最低潮在凌晨一点。
现在是晚上八点。
林薇没有别的选择。她将图纸、齿轮小心收好,又检查了一遍那枚黄铜钥匙,确认暗格已恢复原状、看不出丝毫痕迹后,才转身离开礁石滩。回程的海风似乎更冷了,吹得她指尖发麻,可心脏却因为接连不断的发现而剧烈跳动着,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兔子。
回到市区,林薇没有回家,而是找了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些面包和水,又找了个能稍微打个盹的角落,一边啃着干硬的面包,一边反复翻看那沓旧图纸。图纸上的机械结构繁复得像一张蛛网,她试图从中找出与“潮声之心”或“老船坞”相关的线索,可那些陌生的符号和扭曲的线条,在她眼里只是一团毫无意义的乱麻。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格外漫长。便利店的灯光惨白,偶尔有晚归的人推门进来,带起一阵冷风,也搅乱了她的思绪。她捏着那枚黄铜齿轮,齿轮的金属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凌晨零点半,林薇离开便利店,再次朝着老船坞的方向出发。深夜的沿海公路空无一人,只有她的脚步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潮声在回荡。越靠近老船坞,空气里的腥气和腐木味就越浓重,手电筒的光柱扫过路边丛生的杂草,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场景。
老船坞终于出现在眼前。潮水果然退到了最低,大片灰黑色的烂泥滩暴露出来,几只海鸟缩在泥滩边缘,警惕地看着这个深夜闯入的不速之客。几艘船骸东倒西歪地“躺”在泥滩上,船身的木板早已被海水泡得发胀、发黑,有的地方甚至只剩下锈蚀的铁钉和扭曲的龙骨,在月色(被云层遮了大半)下像一具具巨大的、残缺的骨架。
林薇打开手电筒,光柱在船骸间来回晃动,寻找着编号“73”。大部分船骸都没有明显的编号,只有最深处那艘看起来相对“完整”些的三桅帆船船骸,船尾部分还残留着一块勉强能辨认的木牌,上面用油漆刷着的“73”,早已被海风和盐蚀磨得只剩浅淡的痕迹。
就是它了。
林薇深吸一口气,趟着没膝的烂泥,艰难地向那艘编号“73”的船骸走去。烂泥又黏又滑,每走一步都要费极大的力气,冰冷的泥水透过裤管渗进来,冻得她小腿一阵阵发颤。
船骸的主甲板已经完全塌陷,只剩下几根粗壮的龙骨还顽强地支撑着框架。林薇用手电筒仔细照射着龙骨的每一处,终于在靠近船尾、一根几乎与泥滩平行的龙骨内侧,看到了一个与黄铜齿轮中心镂空形状完全吻合的凹槽。
她立刻取出黄铜齿轮,将其对准凹槽,轻轻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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