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龟遗蜕的阴影深处,一处背甲骨板天然形成的狭小石隙,成了林风暂时的栖身之所。石隙仅容一人盘坐,入口被几块嶙峋的怪石和一层薄薄的、林风亲手布置的敛息星煞光膜遮蔽,隔绝了大部分外界的混乱气息。此地距离那处被元婴神识扫过的渊化污染区边缘足有五十余里,算是相对安全的区域。
石隙内,幽暗无光。唯有林风身前悬浮的几块星煞源晶,散发着微弱而稳定的幽蓝光泽,勉强映亮他沉静如渊的面容。他并未直接汲取这些宝贵的源晶能量,而是将其作为辅助,配合着此间稀薄却精纯的星煞之气,运转《渊劫镇岳经》,缓慢而坚定地修复着本源震荡带来的暗伤,并尝试加深星煞本源与毁灭源种在秩序框架内的融合。
每一次内视丹田,那枚融合了毁灭黑炎与星煞幽蓝的本源核心,都如同一个微缩的、狂暴而有序的宇宙漩涡。核心深处,那点代表自身道路的星芒,是他意志的锚点。然而,与这强大力量相匹配的神识,却成了明显的短板。筑基初期的神识强度,在驾驭这远超同阶的力量、感知周围危机四伏的环境、尤其是抵御那无孔不入的“渊之低语”时,显得捉襟见肘。
他需要更强大的神识!更精微的掌控!
指尖拂过腰间一枚温润的玉简。这是在第二处地脉节点,那座布满空间裂缝的破碎殿宇中寻获之物。玉简上布满了细微的裂痕,其内记载的信息也残缺不全,但开篇几个古篆大字却清晰可见——《神磨观想法》残篇!
此法非是提升神识总量的法门,而是专注于极致的精炼与掌控!观想己身神识为“神磨”,引外力为“星沙”,于毁灭边缘反复研磨,去芜存菁,直至神识坚韧纯粹,凝若实质,掌控入微!其核心要义,赫然是“破而后立,极境淬神”!
这法门,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他拥有毁灭源种,可轻易引动混乱狂暴的“星沙”(归墟源气、渊化残魂逸散的混乱意志、甚至……黑渊低语本身)!他拥有玄龟镇岳令的守护和秩序熔炉,能提供“破而后立”的秩序框架和保护!他的道心,正是在毁灭边缘铸就!
风险同样巨大。稍有不慎,引动的“星沙”过强,神磨崩溃,轻则神识重创沦为白痴,重则直接被混乱意志同化,成为渊化怪物。
林风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冰冷的决断。在这遗蜕之上,不冒险,便是慢性死亡。他需要更强的力量,更强的感知,来应对那潜藏的元婴窥伺,来探索更危险的区域,获取资源,加固封印!
调息完毕,状态恢复至最佳。林风深吸一口气,将那几块星煞源晶置于身前特定方位,布下一个简单的“聚星宁神阵”,微弱的光芒亮起,稍稍提升此地的星煞浓度,并带来一丝清凉安定之意。
他闭目凝神,运转《龟息敛神术》,气息彻底内敛,心跳几近于无。心神沉入识海。
第一步,观想神磨!
识海中央,原本无形无质的神识之力,在他的意志强行凝聚下,开始艰难地构筑形态。最初只是一个模糊的漩涡,在意志的反复捶打下,渐渐凝实、塑形。过程如同用无形之水捏造实物,消耗巨大,识海传来阵阵刺痛。不知过了多久,一尊通体散发着微弱玉色光泽、古朴而沉重的“磨盘”虚影,终于在识海中央缓缓成型。磨盘分上下两扇,布满玄奥的天然纹路,带着一种沉重、碾碎万物的冰冷质感。
【神磨虚影:初步凝聚!】
【神识消耗:30%!】
第二步,引“星沙”!
这一步最为凶险!林风并未直接引动归墟源气,而是将目标锁定在石隙之外,那无处不在、稀薄却精纯的星煞之气,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极其微弱的、源自黑渊裂缝的混乱低语碎片!
他小心翼翼地放开一丝神识感知,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刺入外界粘稠的能量环境。精纯的星煞之气被吸引,化作点点幽蓝的“星沙”,主动汇入识海。同时,那些混乱、扭曲、充满负面情绪的呓语碎片,也被这股吸引力捕捉,化作丝丝缕缕肉眼难辨的灰黑色“杂质星沙”,混杂在幽蓝星沙之中,一同涌向那尊玉色的神磨!
【引动星沙(星煞/混乱意志碎片)!】
【渊之低语干扰:轻微!】
【玄龟镇岳令:守护清辉被动激活,笼罩神磨!】
轰——!
当第一缕混杂的星沙落入神磨上扇的刹那,林风识海剧震!如同滚烫的烙铁丢入冷水!精纯的星煞带来滋养与清凉,而那些混乱意志碎片却如同无数细小的毒针,疯狂地刺向他的神磨虚影,更伴随着尖锐的嘶嚎、绝望的哭喊、疯狂的呓语,冲击着他的灵台!
“毁灭……归宿……”
“秩序……虚伪……”
“放弃……融入……”
神磨虚影剧烈震颤,玉色光芒明灭不定,表面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灵魂!林风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七窍渗出细微的血丝。他紧守灵台那点星芒,全力催动《神磨观想法》的运转法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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