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唯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偶尔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萧景辞站在那里,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玄色衣袍上的金线在跳跃的火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他的目光落在陆云姝苍白如纸的脸上,那双总是含着水光般柔亮的眸子此刻紧闭着,长睫在眼下投出脆弱的阴影。
秦烈垂首立于一旁,大气不敢出。他跟随王爷多年,从未见过主子如此神情——那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平静,仿佛暴风雪前死寂的天空,下一刻就能将万物撕裂吞噬。
“死了?”萧景辞的声音平稳得可怕,每个字都像冰锥刺入空气,“如何死的?”
秦烈喉结滚动,尽量让声音保持稳定:“看守发现时,沈良娣已无气息。身上无外伤,亦无中毒迹象,似是...突发恶疾而亡。但...”他迟疑片刻,“但死状蹊跷,面容扭曲,仿佛死前遭受极大痛苦。”
萧景辞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他的视线终于从陆云姝脸上移开,转向秦烈:“带路。”
地牢深处,阴冷潮湿的空气裹挟着腐朽和死亡的气息。沈清漪躺在简陋的石床上,一身素衣衬得她面色青白,果然如秦烈所说,那张曾经娇媚的面容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可怖,双目圆睁,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骇人之物。
萧景辞立在床前,目光如刀,细细刮过尸身的每一寸。他不是仵作,但多年在权力旋涡中挣扎求生,见过的死亡方式比寻常医官还要多。这绝非寻常猝死。
“何时发现的?”他问,声音在地牢石壁间碰撞出冰冷的回音。
“约莫一炷香前。”看守跪地回话,声音发颤,“送晚膳时发现叫不醒,一探鼻息才知...才知没了。”
一炷香前。正是陆云姝呕血昏迷之时。
萧景辞眼底掠过一丝极深的暗芒。他俯身,修长的手指悬在沈清漪面目上方,并未触碰,只缓缓移动。若有精通玄门之术的人在旁,必能看出他正在感应残留的气息。
一丝极微弱、却令他掌心骤然灼痛的感应,如毒蛇般窜起!
是龙气反噬的残余!虽然稀薄得几乎消散,但那毁灭性的气息,与他方才在石室感受到的、从陆云姝身上爆发出的力量同源!
沈清漪并非简单地“突发恶疾”,她是被一股强横无比的龙脉之力瞬间摧毁了心神魂魄!而这股力量的气息...
萧景辞猛地攥紧掌心,那新烙下的龙纹印记灼烫如火炭,清晰地指向唯一的方向——石室中那个尚在昏迷的女人!
陆云姝。
是她体内失控的龙脉之力,在反噬自身的同时,竟也跨越空间,瞬间夺去了沈清漪的性命!
为何?因为沈清漪是皇帝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因为沈清漪知晓部分龙脉之秘?还是因为...某种他尚未知晓的、更深层的联系?
无数念头电光火石般掠过脑海。萧景辞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只淡淡道:“处理干净。对外称沈良娣旧疾复发,暴毙。”
“是。”秦烈毫不迟疑地应下。
萧景辞最后扫了一眼那具狰狞的尸身,转身离去。玄色袍角划过阴冷的地面,带起一丝森然寒意。
返回石室的路上,萧景辞的步伐沉稳依旧,心绪却如暴风中的海面,汹涌澎湃。龙脉之力,竟能如此杀人于无形?隔着重重宫墙与地牢禁制,取人性命只在瞬息之间?若真如此...这力量未免太过恐怖,也太过诱人。
难怪皇帝老儿如此痴迷,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
推开石室的门,内里的血腥气尚未散尽。青黛已被人唤醒,正跪在榻边,用湿帕子小心翼翼地为陆云姝擦拭额角的虚汗和唇边的血痕。见到萧景辞进来,她吓得浑身一抖,帕子差点掉落。
萧景辞并未看她,径直走到榻前。
陆云姝似乎比方才更虚弱了些,呼吸轻浅得几乎察觉不到,唯有心口处那龙形符文还在固执地散发着微弱的金芒,证明着生命的存在。那光芒与她惨白的脸色形成诡异对比,既神圣,又脆弱。
他凝视着她,目光复杂难辨。这个女人的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她主动接近被流放的他,是真的如她所说,看清了皇帝的真面目,想要联手对抗,还是另有所图?她知晓龙脉之事,甚至其身能承纳龙气,这绝非偶然。
方才那毁天灭地的反噬之力,以及隔空诛杀沈清漪的骇人景象,究竟是她无法控制的本能反应,还是...一种刻意的警告与展示?
萧景辞缓缓抬起右手,摊开掌心。那枚缩小版的龙纹烙印在火光下流转着暗金的光芒,与陆云姝心口的符文产生着微弱的共鸣,一股灼热感伴随着若有若无的牵引力持续传来。
这所谓的“同殒之契”,究竟是将他们的命运捆绑,还是她用以控制他的手段?
他需要答案。
“所有人,退下。”萧景辞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青瑟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踉跄着退了出去。秦烈无声行礼,带上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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