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阳光正烈,陈小七悠悠转醒。他第一时间内视气海,惊喜地发现混沌灵气又添几缕,那五色灵根更是晶莹如玉,仿佛天地灵气凝结而成的瑰宝。木灵根已抽出两片嫩叶,青翠欲滴;火、土灵根的叶片也明显丰润了几分;最令他振奋的是,金、水灵根之前萌发的嫩芽已完全舒展,焕发出勃勃生机。
他尝试运转引气诀,竟真有丝丝灵力透过经脉,缓缓汇入气海——陈小七心头顿时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狂喜!这和从前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修炼效果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虽说灵气流入仍如细丝,却已能清晰感知其存在。飞云峰土灵气最为充裕,他气海中的土灵根叶片欢快摇曳,其他属性的灵根则在混沌灵气的调度下,高效捕捉、炼化着空气中散逸的各属性灵气。
陈小七环顾四周,发现身边已空无一人,只有不远处的周小舟正捧着一本书,看得眉飞色舞。见他醒来,周小舟合书快步走来,将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金色袍服递给他,特意强调:“先说好,这不是送你的啊,是金剑卖给你的,作价一颗中品灵石。”
“啥?!一颗中品灵石?!”陈小七手一抖,袍服直接掉在了地上。他顿时火冒三丈:“你……你就这么替我做了主?!”
周小舟无奈摊手:“这可是法袍!下品法袍!”
“法袍?”陈小七将信将疑地重复了一句,弯腰拾起那件金色衣袍。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几乎变成布条的破烂衣裳,确实也没法再穿了。于是二话不说,先熟练地施了几个“门槛术”护住周身,这才开始换衣服——倒不是防周小舟,纯粹是多年“财不露白”养成的习惯,藏东西时绝不让人看见。这无意之举,反倒避免了灵屏前若干女修的尴尬。
把宝贵的灵石和丹药在新袍服内衬的口袋里藏好后,陈小七低头打量,发现这衣袍竟异常合身,不由得啧啧称奇。周小舟在一旁适时解说:“法袍会自行适应修士的身形。你那些歪歪扭扭的暗袋这次可缝不上去了。这袍子不仅能削弱部分攻击,对术法威力也有增幅,修炼时还能稍微提升灵气吸收效率。”
陈小七一边新奇地摸着衣料,一边点头:“懂得不少啊你。”
“那当然,”周小舟语气里透着小骄傲,“我家就是做这个的。”
陈小七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那……这玩意儿真值一颗中品灵石?”
“市价嘛,三十颗下品灵石顶天了。”周小舟脱口而出。
陈小七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噌”地又冒了上来:“你知道行情你还答应他?!这不明摆着敲诈吗!趁我衣不蔽体……他,人呢?!”
周小舟叹了口气,无奈地提醒这位似乎得了选择性失忆的伙伴:“陈公子,请您看看这是哪儿?天梯二百层!在这儿,您一枚回气丹就敢卖两颗中品灵石,一个石头碗都敢要一枚中品……”
陈小七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狠狠瞪了周小舟一眼,越看越觉得他像个“帮凶”。他气鼓鼓地架起烧烤架,开始烤制最后几只山鸡。
周小舟连忙摆手:“我不饿。”
“没说要给你吃!”陈小七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继续埋头烤鸡,嘴里还恨恨嘟囔,“以前只有我赚别人灵石的份,还没人能坑我的……”
周小舟在一旁小声嘀咕:“您以前也得有灵石给人坑啊……”
这话精准地戳中了陈小七的痛处,他顿时炸毛:“还钱!立刻!”
周小舟吓得拔腿就跑,心想他堂堂宝器阁二少爷,居然被人为三颗中品灵石追债,这要是传出去,脸往哪儿搁!
陈小七烤好食物,用旧衣服把包袱皮裹好,又将早已变成布条的破烂裤子废物利用,捆紧包袱牢牢绑在身上。他下意识偷偷摸了摸存放灵石和丹药的口袋,确认无误后,小袖一甩,迈步走向天梯——成为最后一位开始攀登的弟子。
一脚踏上台阶,一股巨力犹如山岳压顶,压得陈小七肩头一沉。他咬咬牙,缓缓挺直身体,踏上第二步,又是一阵晃动。他再次稳住身形,调整呼吸,接着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陈小七走得异常平稳,每一步都像精心计算过般一致。就连每次轻微的摇晃,都在帮他化解纯粹的压力。多年的逃难生涯,早已将合理分配体力、调整呼吸的能力刻进他的骨头里——在那里,摔倒或跟不上,等待你的就是死亡。所以他学会了“晃动”。
陈小七一步一晃向上攀登,至二十层停下,喝了口水。一路有执事弟子或抬或扛着累脱力或晕倒的人下去。他抹去额间细密的汗珠,再度启程。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他晃动的幅度渐渐减缓,速度稍慢,却仍匀速向前,呼吸也明显粗重了些。
第三十九层,人生中第一双新鞋终于“炸”了。这是抵达清虚别院时杂役处配发的。为此李富贵还挨过一顿揍——作为富家子弟,他实在难以理解一双鞋对一个难民的重要性,结果不言而喻。在陈小七恐怖的力量与台阶重压的双重折磨下,这双饱经风霜的布鞋,只剩下两只鞋底。蓝色布片洋洋洒洒飘落。陈小七顶着如山压力,弯腰捡起鞋底,抽出一根布条拴紧,挂在腰间。继续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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