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刚翻过山梁,脚步还没站稳,耳朵就竖了起来。他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不是一匹,是好几匹,踩在碎石路上噼啪作响,正往村子方向去。他立刻蹲下,手按在土坡上,感觉地面微微震。山贼回来了。
他没犹豫,转身就往回跑。不是往村口,是绕到后山那片乱石堆,钻进了废弃的地窖。这地窖是他小时候挖野菜发现的,深不到两丈,四壁是土,顶上压着几根朽木,勉强撑着不塌。他蜷在里面,把一块半塌的石板拖到洞口,只留一道缝透气。
外面风刮得紧,他靠着墙喘气,胸口闷得发慌。怀里那本《万界通商录》还在,书脊上草绳勒得深,磨得他皮肤生疼。他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这书是他活下来的指望,不能丢。
他低头想检查一下书有没有被蹭坏,手一抖,那支银簪从怀里滑出来,尖头正好划过食指,一道血线立刻冒出来。他“嘶”了一声,想甩手,可血珠已经落了下去,正正砸在书页中央。
那一瞬间,书页像是活了。
原本焦黄的纸面突然泛起一层银光,细密的纹路从血点扩散开来,像蛛网,又像阵法,一根根银线游走,组成一个极小的图案。光只闪了一下就灭了,快得像是错觉。可陈凡知道不是。
他盯着那页纸,心跳猛地加快。那纹路他没见过,但莫名觉得不对劲——太规整,太像某种运转的法阵。他伸手去碰,指尖刚触到纸面,丹田猛地一烫。
那不是普通的疼,是像有根烧红的针扎进去,一路烫到脊椎。他闷哼一声,差点把书扔了。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他咬牙撑住,手死死抠住书页边缘。
疼没停,反而越来越强。灵气在他经脉里乱窜,不走正道,撞得他五脏六腑都发颤。他想运功压住,可他根本没练过功,体内那点微弱的气息完全不受控,像疯了一样在丹田里打转。
他闭眼,想稳住呼吸,可眼前突然黑了一下,再睁眼时,意识像是被扯进了另一个地方。
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只有中间悬着个东西——一座小鼎,青铜色的,三足两耳,巴掌大,正缓缓旋转。鼎身刻着模糊的纹,看不清是什么。每转一圈,他丹田的灼痛就轻一分,那鼎像是在吸他的痛。
他想伸手去碰,可意识一动,整个人就被甩了回来。地窖还是地窖,书还在怀里,可他浑身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喘着气,手还在抖。刚才那地方……不是梦。太真实了,那鼎的轮廓,那旋转的节奏,都刻在他脑子里。更奇怪的是,他再看那本书,发现刚才的阵纹位置,纸面颜色变了,比周围深了一圈,像是被血浸过又干透。
他低头看手指,伤口还在流血。他没包扎,反而把血抹在银簪尖上。簪子原本是银白的,沾了血后,表面竟泛起一丝微光,像是吸了进去。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把银簪拿出来。这支簪子他本来打算留在地窖,压在娘身边。可现在,他不敢了。这东西不对劲。
他盯着簪子,越看越觉得眼熟。不是样式,是那种感觉——和书上的阵纹,和丹田里的鼎,像是一套的。他把簪子轻轻按在书页的阵纹中心。
“嗡——”
一声轻响,不是耳朵听见的,是脑子里震的。书页上的纹路全亮了,银光顺着线条爬,最后在中间聚成一点,猛地炸开。一张图谱浮现在他眼前,半透明,像投影,又像记忆闪回。
图上画的是山川河流,和书里夹的那张地图一模一样。可这次,地图上多了条线,从陈家坳出发,一路向北,终点正是黑风城。那条线是亮的,像在呼吸。
他盯着那条线,脑子嗡嗡响。这不是巧合。银簪、书、图,全连上了。这书不是账本,是钥匙。这簪子也不是娘的嫁妆那么简单——它认血,还能激活阵纹。
他把簪子拿开,图谱立刻消失。再按上去,又浮现。试了三次,每次都一样。他终于确定:这东西在指引他。
可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非得用血?他不信什么天命,只信因果。表叔临死前塞这本书给他,绝不是偶然。那本子上写着“去黑风城”,可没说怎么去,也没说凭什么去。现在他明白了——得靠这簪子,靠这书里的阵,靠丹田里那个莫名其妙的鼎。
他低头看丹田,那股灼烫感还没完全散,可已经不疼了。他试着往里探意识,想再看看那鼎,可刚一动念,脑袋就一阵晕,像是被什么东西弹了回来。他放弃了。
这鼎不是现在能碰的。但他能感觉到,它在动。不是物理上的动,是某种存在感在增强。就像……睡着的东西,开始醒。
他把书合上,贴身放好,银簪攥在手里。簪尖还沾着血,他没擦。这血有用,他留着。
外面马蹄声已经远了,山贼应该进村搜过了。他不能久留。这地窖不安全,随时可能塌,也可能被人发现。他得走,但不能再像刚才那样瞎跑。他得弄明白这簪子和书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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