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收回视线，转身走向那辆依旧亮着大灯的悍马。
对他而言，这只是一场单调的、清理数据的过程。
他甚至懒得去欣赏，那个不可一世的琴酒，在坠入深渊时，脸上会是何种精彩的表情。
因为，他不关心。
山风呼啸，吹过悬崖。
林澈站在崖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虚拟面板上数字。
【能量701】
【林澈：两次空间坐标近距离传送共2点能量，外加镜像空间5点能量。躲避一次物理碰撞而付出的代价。】
他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丝清晰可见的，冰冷的恼怒。
不是因为危险，而是因为计划之外的损耗。
琴酒，那个在他眼中和路边小怪无异的男人，成功地让他产生了一丝不悦。
他转身，走向那辆如同钢铁猛兽般静默的悍马。
今晚的“测试”，到此为止。
他已经确认了组织对外部威胁的反应速度，以及核心战力的水准。
结论是：不堪一击。
悍马车掉头，沿着盘山公路，平稳地驶回市区。
车窗外，是倒退的霓虹与黑夜。车窗内，是绝对的寂静与冰冷。
……
阿笠博士家。
客厅里的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
阿笠博士坐立不安，在沙发前来回踱步。地下室里，灰原哀已经停止了工作，她抱着双膝，蜷缩在电脑椅上，一动不动。
而柯南，刚刚带着一身的寒气和疲惫冲了回来。
“我看到了……”他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在跨海大桥上……有狙击手！他的车被击中，撞毁了……然后……”
他说不下去了。
原地复活的神迹，以及最后那辆从天而降的悍马……这一切，已经彻底摧毁了他过去十七年建立的所有世界观。
灰原哀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
“所以，他去追杀琴酒了？”她用陈述的口吻问道。
“我不知道！”柯南有些崩溃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那可是琴酒！还有两个顶尖的狙击手！他就算是个怪物……也不可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沉重而有力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那声音，霸道，蛮横，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存在感。
客厅里的三个人，同时僵住了。
柯南猛地冲到窗边，撩开窗帘的一角。
只见那辆黑色的、如同装甲巨兽般的悍马车，缓缓驶入了阿笠博士家的院子。
车门打开，那个他们以为可能已经葬身于火海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的西装上，斑驳的血迹在夜色下显得格外暗沉。
但他走得很稳，脸上依旧是那种亘古不变的、令人窒息的平静。
客厅的门，被推开了。
林澈走了进来，将外面的寒气也带了进来。
“你……”柯南看着他，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澈没有理会他的震惊，他只是看了一眼地下室的方向。
“数据，整理得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和离开时没有任何区别，仿佛中间那场惊心动魄的追杀，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散步。
灰原哀从地下室走了上来，她手里拿着一个移动硬盘。
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但眼神却多了一丝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光盘里的数据，已经全部解密，转移到里面了。”她低声说。
“很好。”林澈点了点头。
他手上凭空出现一个黑色的U盘，随手抛给了柯南。
柯南下意识地接住。
U盘入手冰冷，却又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
“这是从中岛英明那里拿到的。”林澈平淡地说道，“组织内部IT部门的构架，以及部分外围人员的名单。”
柯南捏着U盘，感觉它有千斤重。
中岛英明……那个在发布会上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恐怕已经……
“琴酒……他们呢？”柯南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他最恐惧的问题。
“处理掉了。”
林澈的回答，简单，直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尸体和车辆，都掉进了山谷，不会有人找到。”
轰！
“处理掉了”五个字，像五道惊雷，在柯南、灰原哀和阿笠博士的脑海中同时炸响！
阿笠博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柯南骇然地后退了一步，手里的U盘几乎要拿不稳。
琴酒！伏特加！基安蒂！科恩！
那些如同噩梦般，盘踞在他心头，让他夜不能寐的黑衣组织核心成员，就这么……被他一个人，一个晚上，全部“处理”掉了？
灰原哀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捂住嘴，眼泪，不受控制地从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滑落。
那不是悲伤的眼泪。
而是一种……混合着恐惧、解脱、茫然与快意的，复杂的泪水。
那个亲手杀死了她姐姐的男人，那个让她活在无尽恐惧中的银发恶魔，死了。
以一种她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方式，被彻底抹除。
而代价，就是眼前这个更加深不可测的，真正的恶魔。
“现在，”林澈无视了三人的反应，下达了新的指令，“把这两个硬盘里的数据进行交叉比对、整合。我要一份完整的，组织在日本的所有据点、安全屋、实验室，以及所有代号成员和核心外围成员的详细资料。”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明天早上，太阳升起之前，我要看到结果。”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这三个已经彻底石化的人，径直走向了二楼的客房。
他需要休息。
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能量损耗后，精神上那种细微的、不悦的空虚。
客厅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柯南才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U盘。
他仿佛能闻到，上面沾染的，属于中岛英明的血腥味。
他抬起头，又看向灰原哀手中的移动硬盘。
那是她姐姐用生命换来的遗物。
现在，这两份染血的筹码，都放在了他的手上。
他终于明白了，这场交易的真正含义。
他们交出的，不只是秘密。
更是将自己的灵魂，绑在了这辆冲向地狱的战车上。
而他们，没有回头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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