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水利工地却并未完全沉睡。远处开山炮的闷响偶尔还会撕裂寂静,像巨兽沉睡中的鼾声。地窝子里,疲惫不堪的女工们早已陷入深沉的睡眠,鼾声、磨牙声、含糊的梦呓交织在一起,混合着稻草霉变和汗液的气息,构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浑浊。
苏茉莉却睡得极不安稳。手掌的伤口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灼痛,像有无数细小的针尖在反复扎刺。全身的骨骼肌肉也都在抗议着白天的超负荷劳作,稍微一动便是难忍的酸麻。她蜷缩在冰冷的铺位上,辗转反侧,半梦半醒间,尽是陡峭的土坡、沉重的铁锹和李金凤那尖利刺耳的呵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其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将她从浅眠中惊醒。
那声音很轻,像是有人用极慢的速度在泥地上拖动脚步,又像是老鼠在啃噬什么东西。但在茉莉高度敏感的听觉里,这声音却放大了数倍,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她屏住呼吸,心脏骤然缩紧,全身的汗毛都在瞬间竖了起来。
声音……似乎是从地窝子门口传来的。
她悄悄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借着从破旧门帘缝隙里透进来的、极其微弱的月光,望向门口。
黑暗中,一个模糊的黑影,正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拨动着那块当作门帘的破布,试图从缝隙里挤进来!那黑影的动作鬼鬼祟祟,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贪婪和急切。
是谁?!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茉莉的脚底板直冲头顶,让她四肢僵硬,几乎无法呼吸。是贼?还是……
她猛地想起了刘麻子那双不怀好意的、总是在她身上打转的眼睛,想起了白天他那些意有所指的下流话。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她的心脏!
不能让他进来!
茉莉几乎要失声尖叫,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颤抖着手,在身边摸索着,触碰到了一样冰冷坚硬的东西——是白天干活时,她下意识带回放在铺位边的那把铁锹!
就在那黑影的半边身子已经探进门帘,一股混合着烟味和汗臭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时——
“嗷——!”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猛地划破了地窝子的寂静!
那声音并非来自茉莉,而是来自门外!
紧接着,是一阵混乱的、重物倒地的声音,以及压抑的、痛苦的闷哼和挣扎声。
地窝子里的女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了,顿时一片恐慌的骚动。
“怎么了?!”
“啥声音?!”
“有贼吗?!”
有人摸索着点亮了煤油灯,昏黄的光线摇曳着,照亮了一张张惊惶失措的脸。
茉莉紧紧攥着冰冷的锹把,心脏狂跳,警惕地盯着门口。
门帘猛地被掀开,但进来的却不是那个黑影,而是值班守夜的一个老民工,他手里提着一盏马灯,一脸惊疑不定:“咋回事?刚什么动静?”
女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被惊醒的经过。老民工提着马灯往外照了照,嘴里嘟囔着:“奇怪了,没人啊……是不是野狗打架?”
混乱中,桂兰婶子凑到茉莉身边,压低声音,带着后怕:“茉莉,你没事吧?我刚好像听见声音就在咱们这边……”
茉莉摇了摇头,脸色苍白,手心全是冷汗。她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看错,那不是野狗!那绝对是一个人!
但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传来惨叫声?那个黑影怎么了?
这时,另一个睡在靠近门口位置的女工忽然指着地面,小声惊呼:“你们看!地上……好像有血!”
昏黄的灯光下,泥土地面上,果然有几滴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从门帘外一路滴淌进来,形成断断续续的点状。
地窝子里瞬间炸开了锅。
“血!真有血!”
“我的妈呀!刚才到底发生啥了?”
“是不是闹鬼了啊?!”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唯有茉莉,看着那几滴血迹,心中惊疑不定。她隐隐觉得,事情绝非野狗或者闹鬼那么简单。
第二天清晨,集合哨声照常响起,但气氛却与往日不同。关于昨夜“地窝子闹鬼”或者“进贼反被伤”的流言,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工棚区。
王铁山连长站在队伍前,脸色比往常更加阴沉铁青,他并没有详细解释昨夜的事情,只是严厉地警告所有人,晚上按时就寝,不许随意走动,加强守夜巡逻,违者重罚!
茉莉注意到,刘麻子今天没有出现在男工的队伍里。有人小声议论,说刘麻子昨晚不知怎么的,摔进了工地的排水沟里,鼻青脸肿,胳膊也脱臼了,一大早就被送去工地卫生所了。
摔进排水沟?这么巧?
茉莉的心猛地一跳。她下意识地看向男工队伍的方向,目光扫过那些麻木或好奇的面孔,最后,落在了那个依旧沉默寡言、皮肤黝黑的年轻汉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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