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婷婷低着头不说话，飞快的收拾被何世清弄乱的家，那些碎掉的杯子，被撞翻的茶几和板凳，嘴里呢喃着：“还要等几年，我们还有账没算清楚。”
何世清已经回到房间开始换衣服，她没听到孙婷婷的呢喃，自然也没看到孙婷婷眼里浓浓的恨意。换好衣服何世清出来帮孙婷婷做饭：“妈，你去坐着吧，我放假了我来做饭，早点吃完我要去苏阿姨家帮忙。”
“好。”孙婷婷看着何世清在厨房里忙活的样子，低声说：“清清啊你终于长大了，妈妈也不会再让你继续过那样的日子，何军，他会到他该去的地方去，我们母女就应该过好日子。”
很快何世清做好饭端上了桌，“妈，快来吃饭。”
“好，来啦！”
“妈，我在学校的时候，你有没有想我啊？”
“那我肯定想你啊，清清在学校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吃着呢，你放心吧，别担心我，还有，何军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他被抓进去了吗？”
“被老板放出来了。”
“嗯。”
何世清很快吃完了，她换好衣服和孙婷婷说：“妈，你吃完就去休息，等我回来在收拾，你直接去休息。”说完何世清带上外套直接出门了。听着何世清的脚步消失在楼道里，孙婷婷放下碗筷，走到客厅，从茶几背后拿出来一个铁皮盒，里面是一堆打印纸，而这些打印纸是孙婷婷这两个月来搜集来的证据。孙婷婷看着这些纸，回想起自己和清清这些年来的委屈，每一次何军在外面赌博，输了就回家，每次都要打她和清清，打她到无所谓，可是清清才几岁，现在清清长大了他才收敛一些。孙婷婷回想起清清四个月的时候，何军有一次赌博输了和朋友喝酒，喝完了满身酒气的回家，孙婷婷只是说了几句，说他不该去赌博了，那时候孙婷婷还幻想着何军一定会有什么改变。
何军非但不听还开始对孙婷婷拳打脚踢，将睡梦中的何世清给吵醒了，小婴儿不懂什么是吵架，只是知道被吵醒了，开始哇哇大哭，何军被哭的烦了,破口大骂：“你这个赔钱货你有什么资格哭，看老子今天不摔死你。”说着就把何世清从襁褓里拉出来要摔在地上，孙婷婷尖叫着冲过去，抱着何世清不肯撒手。
“你他妈还护着她，要不是你给我生个赔钱货，我今天打牌会输吗？如果是个男娃子，我今天肯定赢了。”孙婷婷甚至还没过哺乳期，身上没有力气反抗，为了护着清清，她被何军踢断了两根肋骨。一想到这些孙婷婷就开始抱着头流泪：“清清，对不起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孙婷婷知道，如果不是这个家庭，何世清学习一定能更好，性格也肯定会更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子。
孙婷婷把旧铁皮盒塞进衣柜最深处时，特意往里面推了推，直到指尖触到冰冷的墙壁才罢休。她反复拉了拉衣柜门，确认锁扣扣紧，又用抹布擦了擦柜面的灰尘 —— 像是要把 “准备复仇” 这件事，连同过去的伤痛一起，暂时藏进无人知晓的角落。何世清放学回家时，她正坐在沙发上叠衣服，手指机械地把衣服折成方块，眼神却有些发空。“妈，我回来了，今天苏苗苗约我明天去图书馆复习。” 何世清一边换鞋一边说，没注意到妈妈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好，路上注意安全。” 孙婷婷的声音有些沙哑，连忙起身走向厨房，“妈给你煮了汤，快洗手吃饭。”
夜里，孙婷婷等何世清睡熟，才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打开台灯，从衣柜里取出铁皮盒。她把打印纸一张张摊在茶几上，借着微弱的灯光，手指划过何军家暴的照片、医院的伤情鉴定报告，每看一眼，心脏就像被针扎一下。她不敢开灯，怕灯光惊醒女儿，更怕女儿看到这些证据后，又想起那些恐怖的过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才匆匆把证据收进盒子，放回衣柜，顶着黑眼圈开始做早饭。
第二天一早，孙婷婷谎称去菜市场买菜，揣着铁皮盒出了门。走到法律援助中心所在的旧楼前，她停下脚步，抬头望着爬满藤蔓的墙壁，手心全是汗。铁皮盒被她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她沿着台阶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 —— 万一证据不够怎么办？万一何军报复怎么办？万一女儿知道了害怕怎么办？无数个 “万一” 在她脑子里打转，让她双腿发软。她靠在墙角，大口喘气，看着来往的行人，觉得自己像个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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