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中心的观察期结束后,林墨被批准返回自己的宿舍。Site-07内部依旧运转如常,穿着各色制服的人员行色匆匆,仿佛“月影”事件只是无数异常收容任务中普通的一件。但林墨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紧张氛围正在弥漫。
他的“信标”腕表收到了新的通知:岗位临时调整待定,期间权限维持,建议继续参与适应性训练。
没有新的任务指派,这在他的预料之中。杰兹重伤,他又接触到了“祖始者”这种敏感信息,基金会高层必然需要时间重新评估他的定位。
他没有浪费时间,几乎整天泡在训练区。体能、格斗、精神稳定性课程……他比之前更加投入。与“月影”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祖始者”的对抗,让他深刻意识到自身实力的不足。他不再仅仅将训练视为基金会的要求,而是将其作为生存的必需品。
在精神稳定性课程中,他尝试着更精细地操控守夜人笔记的力量。导师教导的意识聚焦技巧,让他能够将笔记的感知范围收缩得更小,但精度更高,如同将探照灯换成激光笔,消耗更小,穿透力更强。他甚至开始尝试在笔记的辅助下,构筑更复杂的精神防御模型,模拟抵抗各种类型的精神污染。
同时,他也在暗中进行着自己的“研究”。他利用有限的档案查询权限,以“学术研究”为名,检索一切与“原始崇拜”、“混沌本源”、“规则重构”相关的非机密文献资料,试图从侧面理解“祖始者”可能秉持的理念。收获甚微,但并非全无用处。一些古老神话和哲学典籍中关于“世界诞生之初的混沌”的描述,让他对“祖始”二字有了更具体,也更令人不安的想象。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林墨正在宿舍里进行冥想,试图进一步梳理与起源之页融合后带来的、尚未完全消化理解的知识碎片时,怀中的守夜人笔记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异常尖锐的警示!
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源自笔记本身内部!仿佛某种沉睡的机制被触动了。
他立刻集中精神,将意识沉入笔记。原本记录着规则和信息的书页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极其隐晦、断断续续的意念流,像是跨越了漫长时空传来的回响:
“…界限…非唯一…” “…彼端…窥视…” “…守夜…亦是被守夜者…” “…当心…最初的…亦是最终的…”
这段信息破碎不堪,充满了难以理解的隐喻。但其中蕴含的冰冷与苍茫,让林墨的灵魂都为之颤栗。这不像是在描述某个具体的异常或组织,更像是在揭示某种……世界的底层规则,或者说,某种可怕的真相。
“守夜…亦是被守夜者?”林墨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守夜人监视异常,维持平衡,那谁又在监视守夜人?基金会?还是……别的什么?
“最初的…亦是最终的……”这让他立刻联想到了“祖始者”。难道笔记是在警告他,祖始者所追寻的“祖始”,是某种万物源头与终结合一的可怖概念?
这段突如其来的信息,让林墨心中警铃大作。守夜人笔记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更深。它不仅仅是规则的记录者,似乎本身也承载着某个失落时代的记忆或警示。
第二天,他去医疗中心探望杰兹。杰兹的气色好了些,已经能从病床上坐起来,但左腿依旧打着厚重的石膏,被机械支架固定着。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林墨将一袋站点内部流通的高能量营养品放在床头。
“死不了。”杰兹扯了扯嘴角,目光扫过林墨,锐利依旧,“你倒是没闲着,训练区的报告显示你最近很拼命。”
“不想下次任务拖后腿而已。”林墨拉过椅子坐下。
两人沉默了片刻,杰兹率先开口,声音压低:“档案员跟你提过‘祖始者’了?”
林墨点头。
“那群疯子……”杰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凝重,“他们和一般的异常使用者或者搞破坏的组织不同。他们追求的不是力量,而是……‘回归’。回归到某个一切规则都尚未确立,或者说所有规则都混沌交织的‘原初状态’。他们认为那才是真实,现世的一切都是虚假的牢笼。”
“为了这个目标,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引爆异常,扭曲现实,甚至……献祭生命。他们认为这是在‘解放’。”杰兹的声音带着冷意,“这次‘月影’事件,如果真是他们引导的,那规模还算小的。我几年前参与过一次对他们某个仪式的清剿行动……那场面……”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神中残留的余悸说明了一切。
“基金会内部,对他们了解多少?”林墨问。
“不多。他们隐藏得很深,结构松散,更像是一种有着共同疯狂理念的……教派。成员身份各异,可能就在我们身边。”杰兹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墨,“你被他们盯上也不奇怪。守夜人的力量,涉及规则层面,对他们那种追求混沌本质的疯子来说,可能是极佳的研究对象或者……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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