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皇的速度极快，四只雪白的蹄子在崎岖的山路上如履平地，仿佛真的踏云而行。袁凡将《神秘呼吸法》运转到极致，才勉强跟上它的身影，体内那丝气流在高速奔行中不断消耗，又不断从周遭天地间汲取补充，循环往复。
越是深入山脉，周围的景象越发奇异。古木的形态开始扭曲，岩石呈现出不自然的暗红色泽，空气中弥漫的灵气愈发浓郁，却也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偶尔能看到一些巨大的、非自然形成的坑洞，仿佛被陨星砸落，印证着“陨星山脉”之名的由来。
“停！”
前方的黑皇突然一个急刹，人立而起，前蹄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袁凡立刻伏低身体，屏住呼吸，顺着黑皇示意的方向望去。
只见前方数百米外，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上，隐约可见几道身影。他们身着统一的青色劲装，衣襟上绣着一团跳动的火焰纹章，正是青火石镇乃至周边区域都颇有威名的“青火宗”弟子。其中一人手持一个罗盘状的法器，正在仔细探查着什么，另外几人则警惕地环顾四周。
“是青火宗的人。”袁凡心中一凛。黑皇所言非虚，宗门子弟果然已经到了。
“哼，一群小虾米，也想来撞大运。”黑皇不屑地撇撇嘴，传音道，“绕过去，别惊动他们。跟紧我，走这边！”
它调转方向，不再走显而易见的路径，而是钻进了一片布满荆棘和毒瘴的密林。黑皇似乎对此地极为熟悉，总能找到荆棘中最细微的缝隙，或是毒瘴相对稀薄的区域。它甚至偶尔会抬起蹄子，在空中划出几道玄奥的轨迹，那些看似危险的天然障碍便悄然让开一条通路。
袁凡心中对黑皇的评估又高了几分。这头驴，绝不仅仅是会说话那么简单。
一人一驴在险恶的环境中穿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他们站在一处断崖边上，前方不再是茂密的丛林，而是一片奇异的“虚无”地带。大地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挖去了一块，形成一个巨大的碗状凹陷。凹陷的中心，并非实地，而是缓缓旋转的、如同水波般的空间涟漪，散发出微弱的混沌光芒。光芒之中，隐约可见一座残破宫殿的轮廓，悬浮于虚空之上，仿佛海市蜃楼。
那宫殿不知由何种材质建成，通体呈现暗金色，却布满了裂痕与疮痍。飞檐斗拱多有残破，牌匾早已不知所踪，唯有一种亘古、苍凉、却又威严无比的气息，从中弥漫开来，笼罩着这片奇异的空间。
“看到了吧？那就是‘虚空殿’。”黑皇压低声音，语气中少了几分戏谑，多了些许凝重，“上古遗留的玩意，外面看着不大，里面自成空间，玄机重重。昨夜的异象，就是从这里面透出来的。”
袁凡望着那座悬浮于虚空中的残破殿宇，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怀中的龟甲，此刻传来了清晰的、带着渴望的温热感，与那虚空殿的气息隐隐共鸣。
“我们怎么进去？”袁凡问道。那空间涟漪看起来极不稳定，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让他感到心悸。
“看到殿门下方，那几块悬浮的‘踏脚石’没？”黑皇用蹄子指了指，“那是唯一相对稳定的入口。不过，每次空间涟漪波动，踏脚石的位置和稳定度都会变化。踩错了，或者时机不对，就会被卷入空间乱流，尸骨无存。”
袁凡凝神看去，果然在殿门正下方，虚空中漂浮着七八块大小不一的暗金色石块，排列看似杂乱无章，随着空间涟漪的波动而微微起伏。
“跟紧我的落脚点，一步都不能错！”黑皇叮嘱道，眼神锐利起来。
它观察着空间涟漪的波动规律，片刻后，低喝一声：“走！”
话音未落，它已化作一道黑光，精准地落在最外围第一块，也是最大的一块踏脚石上。石头微微一沉，旋即稳住。
袁凡毫不迟疑，体内气流爆发，紧随其后，稳稳落在黑皇身边。
“左前方，第三块，青色那个！”黑皇迅速指示。
袁凡目光锁定，再次跃出。
“右移一步，踩边缘！”
“后退，换下面那块小的！”
……
在黑皇的指引下，袁凡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腾挪都险之又险，有几次踏脚石在他离开的瞬间便崩碎瓦解，坠入下方的虚无。空间乱流的撕扯力不时传来，让他衣衫破裂，皮肤上出现细密的血痕。
但他心志坚定，呼吸法稳守灵台，将黑皇的每一个指令都执行得毫厘不差。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却如同跨越生死天堑。
当袁凡跟着黑皇，终于踏上山门那块最大的、与殿门相连的基石时，他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体内气流也消耗了大半。
回头望去，来路上的踏脚石已有近半消失或移位，那片虚无空间显得更加危险。
“呼……小子，身手不错嘛。”黑皇也有些喘息，显然刚才的引路对它消耗也不小。
袁凡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已经被近在咫尺的虚空殿大门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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