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那句“这就是他们所谓的秩序”，通过钱多多颤抖的镜头，像一枚核弹投进了全世界无数个屏幕前。
那半人半机械的躯体，那闪烁着电弧的线路，成了“归一会”最直观、最可怖的罪证。
顶层包厢内。
第一观察员看着屏幕上那张被放大的、非人的脸，冰冷的眼神中第一次浮现出一种名为“恼怒”的情绪。
计划出现了偏差。
这个名为苏砚的“污染源”，不仅没有被迅速清除，反而正在将他们的秘密行动，变成一场向全世界直播的处刑。
“废物。”
他对着通讯器吐出两个字。
“所有执行单位，收缩包围圈，不计代价，清除‘污染源’。”
“授权……解除限制。”
命令下达。
会场内，除了最初那三名黑衣人，又有七道身影同时放弃了各自的目标，从人群的各个角落，如离弦之箭般射向体育馆的中心。
他们的速度比之前更快，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更加危险。
一股不祥的能量波动在他们体表流转，仿佛有什么枷锁被打开了。
剩下的两名黑衣人没有给苏砚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们一左一右，呈夹角之势攻来，手中的动作快到只剩下残影，封死了苏砚所有的闪避路线。
苏砚左肩剧痛，左臂暂时无法发力，只能靠右臂和双腿格挡周旋。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攻击力度和速度都在提升。
更致命的是，又有七股冰冷的杀意锁定了自己。
十个经过非人改造、实力逼近宗师的怪物，目标只有他一个。
这是一张绝杀之网。
就在其中一名黑衣人的手刀即将划过苏砚的后颈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熊吼，竟盖过了全场的喧嚣。
“滚开！”
一道魁梧如山的身影，携着无匹的怒火与力量，轰然撞入战团。
是伊万·彼得洛夫！
他胸口那个原本致命的伤口，此刻皮肉外翻，却没有流出多少血液，反而有一种焦黑的痕迹。
他庞大的身躯像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直接将那名偷袭的黑衣人撞得倒飞出去，半空中就传来了骨骼碎裂的闷响。
苏砚瞳孔微缩。
他看到伊万的眼神虽然疲惫，却没有了之前的死气，反而燃烧着一股劫后余生的狂怒。
自己【人间之心】的意志，竟在无意中遏制了那柄短刃对其生命本源的吸收，为他争得了一线生机。
“你的‘道’……”
伊万粗重地喘息着，用生硬别扭的中文一字一顿地说道。
“值得我，出手一次。”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身为宗师的傲慢，只有一种对同类最纯粹的敬意。
变故不止于此。
另一侧，一个黑衣人绕过伊万，如毒蛇般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苏砚的腰侧。
突然，一道刚猛无俦的腿影从斜刺里杀出，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狠狠地砸在了那黑衣人的手臂上。
“砰！”
黑衣人被这一记重击砸得身形一滞，攻击的节奏瞬间被打乱。
泰拳王播求收回右腿，面色冷峻，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瞥了一眼苏砚，冷哼一声，用同样不甚流利的中文说道：“我的人，只能由我来打败。”
话语里是毫不掩饰的霸道与傲慢，但他的站位，却恰好堵住了苏砚右翼的缺口。
钱多多躲在后面，镜头都快拿不稳了，还不忘小声吐槽：“都什么时候了还傲娇……不过好帅！”
混乱的观众席另一头，极星寮的白眉老者看着场中那道被金色光焰笼罩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他没有加入中心战团，而是对身边的弟子们沉声下令。
“结阵，护住平民，从西侧出口突围！快！”
“师父，那苏先生他……”
“他的选择，也是我们的选择。”
老者深深看了一眼苏砚的方向。
“武道之火若灭，我等皆是余烬。去吧，为他守住该守的东西。”
一群极星寮的弟子立刻领命，如一道坚固的堤坝，开始有组织地拦截疯狂的人群，保护那些老弱妇孺向着指定的出口撤离。
这些顶级宗师的加入，如同一块块巨石投入了归一会那张精密的猎杀网络中，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
归一会的执行者们是高效的杀戮机器，他们的程序里有“猎杀宗师”的方案，却没有“与复数宗师联手乱战”的预案。
整个战场的节奏，在这一刻被彻底打乱。
“多谢！”
苏砚没有多余的废话，左肩的剧痛让他更加清醒。
他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旋身，与伊万、播求背靠背，形成了一个临时的防御阵型。
苏砚的【人间之心】意志如一张无形的网络笼罩三人，让他能瞬间洞察敌人的每一个动作。
“左三，上段！”
苏砚话音未落，伊万已如一头被激怒的巨熊，咆哮着挥出重拳，精准地砸在一名黑衣人抬起的手臂上。
与此同时，苏砚预判到另一名敌人会借机突进，他沉声喝道：“播求，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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