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冬天,是能把人骨头缝里的热乎气都给抽干的。
那年冬天来得尤其早,雪下得跟老天爷奔丧似的,没完没了。
我妈的风湿又犯了,疼得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家别墅安了点热炕,不是为了取暖,而是为了情怀)
姥姥姥爷的哮喘,一到天冷就跟拉风箱一样,听着都让人揪心。
我看着银行卡里那串数字,第一次觉得,这玩意儿不光是数字,它是暖气,是阳光,是命。
我没犹豫。
直接在海南,租了两套挨着的二手海景房。
房子不新,有些墙皮都带着海风咸湿的印子,但推开窗,就是一望无际的蓝,是那种能把人心里所有褶子都给熨平了的蓝。
我把妈、姥姥、姥爷、小雅、小静,还有她们那个一辈子老实巴交,被病痛折磨得背都驼了的爹,一股脑儿全拉了过去。
飞机落地三亚凤凰机场,那股子带着咸味儿的、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我姥爷贪婪地吸了一大口,憋了半天,说了一句。
“这儿的空气,是甜的。”
我妈她们,一辈子没见过海。
当她们光着脚,小心翼翼地踩在沙滩上,被一个浪头打湿了裤脚,然后像孩子一样尖叫着笑起来的时候,我站在她们身后,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里,我看着她们的笑脸,觉得那八位数的存款,才真正有了意义。
小雅和小静的爹,叫老姜。
一个被生活和疾病榨干了所有精气神的男人,一辈子没出过他们那个小县城。
到了海南,他话不多,总是自己一个人,搬个小马扎,坐在阳台上,一坐就是一下午,就那么看着海。
有一次我给他递了根烟,问他想啥呢。
他搓着手,很局促,那双手,因为常年干粗活,关节粗大,布满了裂口。
“铁祝啊……”
他叫我名字的时候,声音都是抖的。
“我……我这辈子,没想过我那俩闺女,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我谢谢你。”
说完,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就红了。
一个大老爷们儿,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我心里堵得慌。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啥也没说。
有些感谢,是说不出口的,有些恩情,是还不清的。
我能做的,就是让这份好,再好一点。
问题,是在一个年三十的晚上,冒出来的。
我们在别墅院子里支了个大圆桌,吃了顿我这辈子最丰盛的年夜饭。
海风吹着,远处有零星的烟花,天上一轮明月,亮得跟个大灯泡似的。
酒过三巡,我妈看着我,又看了看旁边给我夹菜的小雅和小静,突然开了口。
“铁祝啊,你也老大不小了。”
“小雅和小静,也都是好孩子。”
“你们仨,到底咋打算的?这证,跟谁领啊?”
一句话,把空气里所有欢乐的气氛,全给干碎了。
小雅端着酒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小静低着头,开始玩自己的衣角。
老姜头埋得更低了,手里的酒杯攥得死死的。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只有海浪的声音,一波一波地拍在沙滩上,像是拍在每个人的心上。
这个问题,我们一直在逃避。
我以为用钱,用这种看似美好的生活,就能把它永远地糊弄过去。
可我错了。
有些事,是钱解决不了的。
比如,那本红色的,只能写两个名字的结婚证。
最后,是小雅先开的口,她脸上带着笑,可那笑,比哭还难看。
“阿姨,我跟小静商量过了。”
“让小静跟哥去领证吧。”
“我没事的,以后……以后我要是有了孩子,不就是个私生子吗?现在政策好了,也能上户口的,到时候……就落在哥和妹妹的名下,当是……当是小静生的。”
她每说一个字,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一下。
“姐!”
小静猛地抬起头,眼泪“唰”就下来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转过头,看着我,哭着说。
“哥,你别听我姐的!”
“你娶我姐!我姐是大的,她当正房!我……我没名没分没关系,我给你当小妾,我伺候你们一辈子!”
两个我捧在手心里的姑娘,此刻,却在为了一个名分,互相往对方心上捅刀子。
那不是谦让。
那是绝望。
她们最后,把这个皮球,踢给了我。
她们看着我,眼神里全是祈求,等着我这个“王”,来做最后的裁决。
我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那酒,辣得我喉咙生疼。
我看着她们,一字一句地说。
“成年人才做选择。”
“我,礼铁祝,全都要。”
“你们俩,都得是我的正妻,都得风风光光地嫁给我。”
她们都愣住了,以为我喝多了,在说胡话。
我没疯。
我只是,被钱烧得,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告诉她们,这个世界上,有个地方叫南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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