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账户里的数字,每天都在以一种让人心安的速度往上涨。
这感觉跟前两次完全不一样。
第一次的一个亿,是天上掉下来的横财,像一场不真实的梦,我飘在云彩上,脚底下是空的。
第二次的一个亿,是押上全部身家换来的赌注,像一座随时会塌的沙堡,我每天都在恐惧中煎熬。
这一次,不一样。
每一分钱,都带着温度。
那是我前半生流过的血和泪,是我在烂泥里打滚时留下的伤疤,是全网几千万、上亿人看完我那点破事儿之后,用一个点击、一个评论、一个转发,给我投回来的“共情票”。
这钱,干净。
踏实。
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财务报表上那些正向增长的曲线,心里却越来越空。
我问自己,礼铁祝,然后呢?
短剧火了,演员火了,公司也活了。
可短剧总有播完的一天,热度总有过去的一天。
等风停了,我拿什么接着飞?
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我需要一个东西,一个能看得见、摸得着、能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东西。
一个……能代表我礼铁祝,代表我这部“创伤文学”精神内核的,拳头产品。
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整整三天。
烟灰缸堆得像个小坟包。
我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卖衣服?卖化妆品?卖零食?
不行。
都太轻了,撑不住我这前半生的重量。
直到第三天半夜,我被烟呛得咳嗽,起身去窗边透气。
窗外,是东北初冬的冷月,清冷得像一块冰。
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
我忽然就想起了我爸,想起了小时候他带我去林场。
那是在长白山深处,零下三十多度,大雪封山,哈口气都能冻成冰碴子。
我爸指着一棵老椴树上的蜂箱,跟我说。
“儿子,你看那玩意儿。”
“啥玩意儿?”
“黑蜂。”
他说,这玩意儿叫东北黑蜂,是蜜蜂里的“东北虎”。
“别的蜂,天一冷就猫冬了,冻得跟冰棍似的。这黑蜂不一样,零下三四十度,它照样能飞出去采蜜,采的是雪里的花,酿的是雪里的蜜。”
“你说它犟不犟?”
犟!
这个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我混沌的脑子。
我浑身一哆嗦,不是因为冷,是激动。
零下四十度的坚强。
在最恶劣的环境里,活下去,不光活下去,还要酿出最甜的蜜。
这他妈不就是东北人的精神吗?!
不就是我礼铁祝这操蛋的前半生吗?!
就是“犟”!
就是“抗造”!
我找到了。
我一拳砸在窗框上,玻璃嗡嗡作响。
我立刻给商标局的朋友打电话,问他注册商标的事。
“我要注册‘礼铁祝’这个名字,全品类!”
朋友在那边打着哈欠。
“祝子,你又琢磨啥呢?你这名字现在可是个大IP,得抓紧,我帮你办。”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这半年多,我一边运营着传媒公司,一边把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这罐蜜上。
我没找那些大的蜂产品公司,我信不过。
我开着车,一个人,去了趟当年那个的林场。
路还是那条坑坑洼洼的土路,车颠得我快把五脏六腑吐出来了。
我找到了当年我爸认识的那个老蜂农,大家都叫他疙瘩叔。
疙瘩叔快七十了,一辈子没出过大山。
他皮肤被山风吹得像老树皮,手上全是茧子,背驼得像一张弓,但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他领我去看他的蜂箱,还是我记忆里的老样子,挂在向阳的山坡上。
他打开一个蜂箱,一股冷冽又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的蜜,不是金黄色的液体,而是凝固的,像猪油,像雪花膏,颜色是乳白色的,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
疙瘩叔用一根木棍剜了一坨,递给我。
“尝尝。”
我用手指沾了一点,放进嘴里。
那股味道,瞬间就在我舌尖上炸开了。
不是那种齁甜,是一种很复杂的味道。
先是一股冰凉的、带着松针和野花香气的清甜,然后是一股子劲儿,一股子凛冽的、能从舌头根儿一直窜到天灵盖的劲儿。
就像你喝了一口五十多度的烈酒,过瘾!
“叔,这蜜,我全要了。”
我看着他。
“以后你产多少,我收多少。我给你建个厂,找最好的设备,你负责品控。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掺假,不能使坏,得对得起这黑蜂,对得起这大雪山。”
疙瘩叔看了我半天,没说话,只是从兜里掏出个旱烟袋,默默地装上一锅烟,点上,抽了一口。
“你爹是个好人。”
他吐出一口烟。
“你小子,随你爹。”
商标下来那天,我立刻注册了“祝你安好食品有限公司”,找到了最好的代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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