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溪的水流声在阴雾中蜿蜒,像是谁在低声呜咽。林逸跟着夜游神走在溪畔的碎石路上,脚下的石子沾着黑色的溪水,踩上去滑腻腻的,偶尔能踢到半透明的魂体碎片,碎片触到他的鞋面,便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只留下一丝微凉的触感。
雪团蹲在他肩头,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溪面 —— 自从幽冥入口出现妖神虚影后,水中的魂体碎片便变得格外躁动,时不时有细小的碎片聚成一团,朝着冥界方向漂浮,像是在逃离某种即将到来的灾祸。林逸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的阴气比之前更浓了,连双灵珠的灵光都变得有些滞涩,需得他刻意催动,才能维持住周身的防护屏障。
“百年前,这里曾是妖战的主战场之一。”
夜游神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提着的幽绿灯笼晃了晃,光线下垂,照亮了溪畔一块半埋在土中的残破石碑,碑上刻着模糊的 “镇妖” 二字,边缘还残留着黑色的妖气痕迹,显然是被妖邪侵蚀过。“那时的兰若寺还不是废墟,而是人间有名的佛门圣地,寺内的高僧与神君联手,在此设下封印,将妖神残魂困于地底。”
林逸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石碑上。指尖的生死簿碎片突然微微发烫,与石碑产生了微弱的共鸣,一段模糊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他的脑海:
漫天妖气如同墨汁般覆盖天空,金色的佛光与银色的剑光在妖气中撕开一道裂缝。身着金甲的神君手持长剑,剑身上流转着上古灵脉的光芒,正与一道裹在黑袍中的巨大虚影激战 —— 那虚影的轮廓,与幽冥入口看到的妖神虚影一模一样!黑袍下伸出无数黑色的触手,每一根都缠着能腐蚀神魂的阴气,朝着神君抓去。
神君纵身跃起,长剑劈出一道银白色的剑气,斩断触手的同时,朝着虚影的眉心刺去。就在这时,寺内的钟声突然响起,数十名高僧手持念珠,口中念着佛经,佛光汇聚成一道巨大的 “卍” 字,压在妖神虚影的头顶,让它动弹不得。
“封印!” 神君大喝一声,将长剑插入地面,金色的灵光从剑中蔓延,与佛光交织,形成一道覆盖整个战场的封印阵。妖神虚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在封印阵中渐渐消散,只留下一缕黑色的残魂,被死死困在阵眼之下。
可就在封印即将完成时,神君突然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 —— 他的后背被一缕遗漏的妖气穿透,神魂受到重创。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神君,女子手中握着一株泛着绿光的草(竟与记忆中的还魂草极为相似),试图用草的灵力修复神君的神魂。
“我…… 会转世归来……” 神君的声音虚弱却坚定,他抬手将长剑与一枚泛着五彩色光的珠子(像是五灵珠的融合体)递给女子,“守住封印…… 等我……”
画面到这里突然中断,林逸猛地回过神,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手中的生死簿碎片烫得惊人,朱砂字亮起的红光几乎要穿透玉盒,双灵珠在怀中疯狂跳动,绿光与蓝光交织成一道光茧,将他包裹在内,才勉强压制住神魂的躁动。
“你看到了?” 夜游神的声音带着几分了然,他走到林逸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那是你前世最后的记忆片段。百年前的妖战,神君虽成功封印妖神残魂,却也因神魂重创而陨落。他在陨落前,用最后的神力将自己的神魂碎片与五灵珠的灵韵绑定,转世为守山人后代 —— 因为守山人的血脉,本就是当年协助神君封印妖神的人族勇士传承,最适合承载他的神魂。”
林逸握紧拳头,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终于明白,自己与黄山的羁绊、与五灵珠的共鸣,都不是偶然。祖父世代守护黄山,其实也是在守护他这个 “神君转世”,守护当年未完成的封印。“那…… 白衣女子是谁?” 他忍不住问道,脑海中女子的身影挥之不去,那株泛着绿光的草,还有她眼中的担忧,都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
夜游神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她是神君的护法,名唤‘青瑶’,也是当年炼制还魂草的人。妖战结束后,她带着神君的长剑与灵珠碎片,一直在寻找神君的转世,可惜后来被妖神的余孽偷袭,魂体溃散,只留下一缕残魂,或许…… 与聂小倩的魂魄有些关联。”
林逸心中一震 —— 难怪看到聂小倩时,他会有莫名的亲切感,难怪生死簿碎片会提到聂小倩需要还魂草补魂。难道聂小倩的魂魄中,藏着青瑶的残魂碎片?这个猜测让他更加坚定了要帮聂小倩补全魂魄的决心。
“黑山老妖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 夜游神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他在冥界休养千年,就是在感应神君转世的气息。画皮妖接近你,表面是为了火灵珠,实则是受他指使,想趁机夺取你的神格阳气 —— 神格阳气是你神魂的核心,一旦被夺,你不仅会彻底沦为废人,妖神残魂也会因吸收神格阳气而突破封印,到时候三界无人能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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