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穿越计划”以惊人的速度细化、获批,并开始向下传导。其核心清晰而冷酷:不再向垂死的旧模式无底线输血,而是将有限的资源、政策、注意力,像激光一样聚焦于代表未来的“新基建”节点和“凤凰计划”种子企业。
政策意图明确,但执行层面的阻力,如同海面下的暗礁,在计划触达具体地域时,骤然凸显。
第一个撞上礁石的,是东南沿海经济重镇“南泽市”。南泽以电子加工贸易起家,多年位居出口前列,但也形成了对外部单一市场的深度依赖和相对固化的利益分配格局。市委书记郭淮,是当地成长起来的干部,思维敏锐,政绩突出,但也深谙地方平衡之道,与本地大型代工集团关系密切。
面对中央要求“加速淘汰落后产能,引导资源向高端制造和研发环节集中”的明确指令,郭淮的应对策略是“选择性执行”。他高调宣布了一批“智能制造”示范项目,但这些项目大多落户在早已规划的新区,对占据南泽经济半壁江山、此刻正陷入订单危机的传统代工产业集群,却拿出了另一套方案:以“保就业、稳大局”为由,游说争取更多的税费减免、补贴和贷款展期,实质是延缓其出清过程。
更微妙的是,南泽市向上报送的数据和报告,经过精心修饰,将有限的资源向转型领域的倾斜夸大为“全面发力”,而对传统产业的保护性措施则轻描淡写。在公开场合,郭淮言必称“坚决贯彻”,但在私下的小圈子,他曾对亲信感叹:“船大难掉头啊,几百万人的饭碗,哪能说转就转?总得给条活路,徐徐图之。”
这种“两面派”的做法,起初并未引起过度关注。直到“风暴穿越计划”中一个关键的资金池——“产业升级引导基金”开始实质性投放时,矛盾爆发了。
基金评审委员会发现,南泽市申报的多个所谓“高端制造”项目,经第三方机构实地核查,存在核心技术含金量不足、市场前景存疑、甚至挪用资金弥补传统业务亏损的嫌疑。而几家真正具有突破性技术、处于爬坡关键期的本土科技企业,却因为不符合南泽市“优先保障重点税源企业”的内部倾斜政策,在申请本地配套支持时屡屡碰壁,发展受阻。
消息通过特殊渠道,直接摆上了林瀚在临渊阁的案头。随报告附上的,还有那几家本土科技企业创始人的联名信,措辞克制,但字里行间透露出对地方保护主义和转型决心不足的失望。
林瀚看完,沉默良久。他知道郭淮,也理解地方主政者的难处。但“风暴穿越计划”是一场不容有失的全局战役,南泽作为重要战场,其犹豫和偏差,不仅会浪费宝贵资源,更会向全国释放出错误信号,甚至可能引发其他地区的效仿,导致整个转型战略功亏一篑。
他拿起红色的内部通讯电话,又放下。通知开会、发文批评,是常规动作,但未必能触动根本。
他叫来秘书:“安排一下,明天下午,我飞南泽。不通知市委,直接去两个地方:一个是报告里提到问题最突出的那个‘示范园区’,另一个,是联名信里那家做精密光学器件的企业,‘晨光科技’。”
秘书迟疑:“林书记,不通知地方,安保和接待……”
“轻车简从,安保按最低规格,只要必要人员。”林瀚打断他,“我不是去听汇报的,是去看真实情况的。通知机组和随行人员,做好准备。”
飞机在次日午后降落在南泽机场。一辆普通的中巴车接上林瀚和寥寥几名随行人员,径直驶向市郊那个备受争议的“智能制造示范园区”。
园区外表光鲜,崭新的厂房,宽敞的道路,醒目的标语。林瀚让车子在园区内随机停下,他走进一家标榜“工业机器人研发”的企业。前台略显慌乱,负责人匆忙赶来。林瀚看似随意地询问技术团队构成、核心算法自研比例、主要客户和应用场景。负责人回答得支支吾吾,更多的是介绍厂房面积和投资规模。在生产车间,林瀚看到的多是进口机器人的简单组装和调试,所谓“研发”,更像是一个展示窗口。
连续走了三家企业,情况大同小异。园区更像一个政策洼地和地产项目,而非真正的创新孵化器。
林瀚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他上车,说出下一个地址:“去‘晨光科技’。”
晨光科技坐落在一个老旧的工业区内,厂房是租用的,看起来毫不起眼。创始人是一位三十出头的海归博士,姓程,戴着眼镜,穿着沾有油污的工作服,正在车间里和工程师调试设备。对于林瀚的突然到访,他显然毫无准备,有些手足无措。
林瀚没有去会议室,直接让程博士带着参观。车间拥挤,但井然有序。设备不算最新,但保养得当。研发区域内,白板上写满了复杂的公式和结构图。林瀚在一台正在测试的超精密激光干涉仪前停下,仔细询问技术原理和性能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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