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色印记化成的最后一缕黑雾被净化珠吞噬后,溶洞中凝滞的空气终于缓缓流动起来,带着土属性灵能特有的厚重气息,拂过三人汗湿的衣襟,竟生出几分劫后余生的微凉。苏芷泠手中的灵珠彻底失去了光泽,如同褪尽灵气的顽石,从指间滑落,“咚”地砸在岩石上,发出一声轻响,在空旷的溶洞中漾开细碎的回音,像是某种紧绷的弦终于松弛了下来。她浑身脱力般瘫坐在地,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岩壁,岩壁上的粗糙纹理硌得肩胛骨生疼,却让她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成一缕缕,顺着脸颊滑落的水珠,砸在衣襟上晕开一朵深色的痕迹,分不清究竟是汗还是泪。
“终于……结束了。”她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样子,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沾满了混杂着灵能碎屑的汗水,指尖微微颤抖——刚才以精血催动净化珠时,那股撕裂般的反噬终于彻底涌了上来,经脉中传来一阵阵细密的刺痛,像是有无数根看不见的针,在血肉与灵脉之间缓慢游走着,令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的钝痛。她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肩头抑制不住地轻颤,不是害怕,而是极致疲惫后的本能反应。
石坚靠在镇岳石的石身上,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溶洞中显得格外清晰,如同破旧的风箱在拉扯。他胸口上的伤口还在缓缓渗血,暗红色的血迹在灰色战甲上晕开一大片,如同绽开的丑陋伤疤,顺着战甲的纹路蜿蜒而下,滴落在地面的岩石缝隙中,发出细微的“滴答”声。刚才为了缠住黑袍修士,强行催动“厚土真身”的后遗症彻底爆发,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大地灵能紊乱如麻,每一次运转都像是在撕扯经脉,眼前阵阵发黑,视线里的景物都在扭曲晃动。但他依旧强撑着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镇岳石上流转的岩纹符文,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里,满是警惕与执拗,生怕那该死的蚀灵印再掀起一丝一毫的异动。
“镇岳石的灵能……稳了。”他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却毫不在意。抬手按在石身上,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顺着手臂蔓延开来,那股源源不断涌来的厚重灵能,像是母亲的怀抱般令人安心,眼中终于泛起一丝劫后余生的光亮,紧绷的下颌线也稍稍柔和了些。
谢衍舟缓缓收刀,灵码长刀归鞘的瞬间,发出一声悠长的轻吟,像是疲惫后的喘息,又像是与主人的共鸣。他站在原地,双腿微微发颤,裤脚还沾着溶洞底部的潮湿泥土,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腿部肌肉的酸痛。刚才为了精准剥离蚀灵印,他几乎耗尽了体内所有的混沌灵能,此刻经脉中空荡荡的,只剩下一股微弱的灵能在艰难流转,如同风中残烛。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那道被失衡能量反噬的伤口已经结痂,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指尖依旧残留着一丝阴寒的触感,如同附骨之疽,无论如何运转灵能都挥之不去,隐隐透着令人心悸的恶意。
“还没结束。”谢衍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目光越过众人,望向溶洞深处黑袍修士逃走的方向。那里的岩壁上还残留着一道扭曲的黑色痕迹,是黑袍修士逃走时仓促间留下的失衡能量,正缓慢地被周围的土属性灵能消融,却如同墨汁滴入清水,始终无法彻底消散,依旧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那黑袍修士虽然重伤,但并未身死。”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灵纹,“而且他口中的‘大人’,还有元枢检测到的、即将到来的星河主舰,才是真正的威胁。”
话音刚落,他腰间的灵能印记突然亮起,一道急促的光芒在印记表面流转,岩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传来,像是压抑着极大的焦虑:“谢道友!你们那边怎么样了?镇岳石……还撑得住吗?”
谢衍舟抬手按住灵能印记,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不让地面的众人过于担忧:“岩苍前辈放心,蚀灵印已除,镇岳石的灵脉正在缓慢恢复。只是那黑袍修士借着混乱侥幸逃脱,还请地面立刻加强警戒,防止他狗急跳墙,对阵地发动突袭。”
“逃脱了?”岩苍的声音瞬间凝重起来,带着一丝懊恼与警惕,“好!老夫立刻下令,让全员进入最高戒备状态,城墙上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绝不让他有任何可乘之机!你们三人怎么样?是否需要立刻派遣支援小队下去?”
“不必了。”谢衍舟转头看了眼身旁同样疲惫的石坚和苏芷泠,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决,“我们只是灵能耗尽,并无致命伤势,稍作调息即可恢复。地面防御至关重要,绝不能分兵,以免给其他潜在的敌人可乘之机。”
挂断联系后,溶洞中再次陷入寂静,只有镇岳石散发的灰色光芒在缓缓流淌,如同温柔的溪流,照亮着三人狼狈的身影。苏芷泠挣扎着起身,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经脉的疼痛,她咬着牙,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三瓶淡绿色的灵液,瓶身上刻着细密的灵纹,在灰色光芒的映照下泛着微弱的光泽。她艰难地将灵液递到谢衍舟和石坚面前,指尖的颤抖让瓶身轻轻晃动,灵液的清香透过瓶塞的缝隙弥漫开来:“这是……清心灵液,我特意调配的,能快速恢复灵能,还能压制体内残留的失衡能量,你们快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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