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沉寂湿地后,空气愈发干冷刺骨。雨季的尾巴彻底消失,寒季正式露出了它凛冽的獠牙。呼啸的北风卷着沙石,刮在脸上生疼。放眼望去,大地一片枯黄,只有些耐寒的荆棘在岩石缝中顽强地伸展着。
离开沉寂湿地的第三日,队伍踏入了“迷雾林”。寒季的雾气带着刺骨的湿冷,将参天古木笼罩得严严实实,十步之外便看不清人影,只有走在厚厚的腐叶上发出的“吱吱,哗啦”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这里的雾不对劲。”墨忽然停住脚步,指尖凝聚起淡绿色的灵韵力,“带着惑心的气息,大家集中精神,别被幻境迷了心智。”
烈立刻将云瑶护在身后,金色的狼耳警惕地转动,鼻尖翕动着分辨周围的气息。石举着石锤,亦步亦趋地跟在墨身边,嘴里嘟囔着:“这破林子,连太阳都看不见,怪瘆人的。”
雷啸低空盘旋,银色的羽翼偶尔划破浓雾,带来短暂的光亮。
他落到云瑶身侧,语气凝重:“迷雾林深处有种‘惑心蝠’,能散发幻术雾气,专挑精神力薄弱的生灵下手。你们跟紧我。”
云瑶点点头,掌心的莲花印记微微发烫她能感觉到雾气中潜藏的恶意,像无数根细针,正试图钻进人的脑海。云瑶内心OS:又是凶兽又是幻境的,这求学之路简直是闯关游戏……希望别出什么岔子。
深入林子不到半个时辰,烈忽然发出一声低啸,石矛猛地刺向左侧的浓雾:“谁在那儿?”
浓雾被石矛搅散,却什么都没有。但烈的眼神越来越沉,呼吸也变得粗重,握着石矛的手青筋暴起:“是他们……他们追来了……”
“烈?”云瑶察觉到不对,他的眼神涣散,瞳孔里映出的不是迷雾,而是某种恐怖的幻象,“你看到什么了?这里没有别人!”
墨脸色骤变:“他中了幻术!是惑心蝠!”话音刚落,头顶传来“扑棱棱”的振翅声,无数只巴掌大的蝙蝠从树冠间俯冲而下,灰黑色的翅膀上布满诡异的紫色纹路,眼睛泛着幽绿的光。
“捂住口鼻!”雷啸大喊着展开银色羽翼,银白元力化作屏障挡在众人头顶,“它们的叫声能引动幻象!”
但已经晚了。烈像是完全没听见外界的声音,石矛“哐当”落地,他抱着头蹲下身,身体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别过来……别碰她……我杀了你们!”
云瑶这才看清,他的幻境里,似乎有谁在伤害某个重要的人——是他记忆里的创伤被幻术勾起了。
“烈!醒醒!”云瑶想去拉他,却被他猛地挥开,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烈猛地抬头,琥珀色的瞳孔里布满血丝,竟隐隐透出兽化的迹象,指甲变得尖锐如爪,对着虚空嘶吼:“我要杀了你们!”
“糟了,他的精神力在暴走!”墨急得额头冒汗,想上前安抚,却被烈无意识地一掌拍开,“惑心蝠在放大他的负面情绪,再这样下去,他会彻底失控,伤及自身!”
石举着石锤想敲晕烈,又怕下手太重伤了他,急得团团转:“瑶姐,怎么办啊?烈哥他……”
云瑶看着痛苦挣扎的烈,心脏像被揪住了一样疼。她忽然想起墨说过,自己的灵韵力带着安抚的特质,或许……
她深吸一口气,无视周围扑来的惑心蝠,一步步走到烈面前,雷啸绕到烈身后紧箍住烈的脖子,云瑶立马蹲下身紧紧握住他一只布满冷汗的手背。掌心的莲花印记感受到她的心意,瞬间绽放出柔和的白光,带着清甜的莲香,透过相握的手,缓缓注入烈的体内。
“烈,看着我。”她的声音放得极柔,像山涧的清泉,“那些都是假的,是幻象。你看,我在这里,墨和石也在这里,我们都没事。”
白光所过之处,烈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嘶吼声变成了压抑的喘息。他混沌的眼神慢慢聚焦,落在云瑶带着担忧的脸上,瞳孔里的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瑶……瑶瑶?”雷啸看烈恢复意识松开手,立在云瑶一侧,依然一副保护者姿态。
“是我。”云瑶笑了,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汗湿的额头,“没事了,都过去了。”
莲花印记的光芒越来越盛,不仅包裹住烈,还像水波一样扩散开来。那些扑到近前的惑心蝠,被白光一碰,立刻发出凄厉的尖叫,翅膀上的紫色纹路迅速褪色,纷纷坠落在地,化作黑烟消散。
浓雾仿佛被这股力量驱散了不少,露出周围狰狞的树木和地上的腐叶。雷啸和墨都惊呆了——他们能感觉到那白光中蕴含的力量,纯粹、温暖,带着一种能洗涤心灵的净化之力,不仅破了幻术,还安抚了烈暴走的精神力。
石张大了嘴巴,手里的石锤“咚”地掉在地上:“瑶姐……你、你这是……”
烈彻底清醒过来,看着自己差点伤到云瑶的手,又看了看她掌心发光的莲花印记,眼神复杂得厉害,有后怕,有感激,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他猛地将云瑶揽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声音沙哑:“对不起……我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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