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地仙的话,竹十叶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连指尖都在微微发凉。她望着地宫中那些如同破败木偶般的仙者,又想起凤无双先前温文尔雅、谈吐从容的模样,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在脑海中交织,形成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反差。
“这么说来,凤无双看起来人畜无害,待人谦和,实际上才是真正的大魔头!” 竹十叶压着声音,语气中满是咬牙切齿的愤怒。她从未想过,一个能将 “不害人” 说得那般恳切的人,背地里竟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对待仙者,将他们当作提升修为的 “炉鼎”,这般伪善,比那些明面上作恶的魔教之徒更让人痛恨。
那地仙听到这话,却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几分复杂:“他…… 倒也不能完全说是大魔头。我们被关在这里这些年,除了没有自由,每日里玄勒教的人都会送来吃食,虽算不上珍馐,却也能饱腹;住处虽简陋,却也干燥整洁,让我们能好好休息。他们从未对我们动过粗,也没有用更折磨人的手段逼迫我们,只是…… 日复一日地抽走我们的仙力罢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神飘向地宫深处,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前几日,我隐约听到看守我们的弟子闲聊,说凤无双现在的修为已到了关键时期,很快就要突破魔仙的境界,成为一个魔煞了。或许,这也是他最近抽取仙力愈发频繁的原因。”
“魔仙?魔煞?” 竹十叶心中一动,虽然她主修仙道,并不修魔,却曾在清风崖的藏书阁中,翻阅过一本记载魔修秘闻的古籍。那本古籍的纸页早已泛黄,字迹也有些模糊,却详细记录了魔修的几重境界划分 —— 从最初的魔灵开始,依次是修罗、魔将、魔帅、魔仙、魔煞、魔君、魔帝,最终达到魔尊之境。每突破一个境界,魔修的实力便会发生质的飞跃,而突破的难度也会随之剧增,尤其是从魔仙到魔煞这一步,更是被古籍称为 “天堑之隔”,需积累海量的魔气或灵力,寻常魔修穷尽一生也未必能跨越。
竹十叶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脑海中浮现出古籍中对各境界魔修的描述,又联想到如今地宫中的景象,心中渐渐有了答案。她抬眼望向地仙,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难怪他要抓这么多仙者在此,魔仙突破到魔煞,所需的灵力定然极为庞大,而仙者的仙力精纯醇厚,正是他最好的‘养料’。”
话音刚落,她的思绪又飘到了江湖中已知的魔修强者身上。她所知的修魔之人中,修为最高的原本是葛天霸。当年葛天霸在魔界也是一方霸主,实力深不可测,却因一场意外坠入人间轮回,如今早已没了踪迹。而葛天霸的儿子葛正瞳,天赋更是远超其父,早在多年前便已有了魔尊的修为。只是当年葛天霸尚在位数,按照魔界的规矩,葛正瞳即便有了魔尊的实力,也无法继承尊位。直到葛天霸坠入轮回后,葛正瞳才名正言顺地继承了父位,更得到了止若上神的亲自册封,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万魔之首,统领整个魔界。
想到这里,竹十叶心中愈发清明。葛正瞳能年纪轻轻便达到魔尊之境,靠的是自身天赋与魔界的正统传承,而人间的凤无双,没有这般得天独厚的条件,却也想在魔修之路上走得更远。他努力了几百年,如今也只有魔仙境界,可想而知,他为了突破到魔煞,定然付出了不少代价。而这地宫中的山神地仙,恐怕就是他突破境界的 “垫脚石”—— 想必他在魔仙这个阶段,确实没少吸收这些仙者的仙力,才能在几百年内达到即将突破的边缘。
“这些年,被他抓来的仙者,恐怕不止我们眼前看到的这些吧?” 竹十叶望着地宫中密密麻麻的玄铁柱,心中一阵发凉。她不敢想象,为了提升修为,凤无双究竟残害了多少仙者,又有多少仙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中,被抽干仙力,最终魂飞魄散。
那地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缓缓点头:“是啊,我们这些人,大多是近几十年被抓来的。听说在我们之前,还有好几批仙者,只是他们…… 早已被抽干了仙力,不知去向了。”
竹十叶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将凤无双的真面目告知柳清风,然后想办法逃出七星洞。否则,一旦凤无双突破到魔煞境界,实力大增,他们二人不仅难以脱身,恐怕还会成为下一批被囚禁的 “炉鼎”。更重要的是,她不能让凤无双继续残害仙者,这般恶行,若不阻止,不知还会有多少仙者遭殃。
竹十叶的心刚沉到谷底,一阵 “噔噔噔” 的脚步声突然从地宫入口的方向传来。那脚步声不算沉重,却在寂静的地宫中格外清晰,如同重锤般一下下敲在人心上,瞬间打破了方才短暂的对话氛围。
十叶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指尖因紧张而微微泛白。她猛地转头望向地宫入口,幽绿的磷火光照亮了狭长的通道,隐约能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正朝着这边靠近。糟糕!是玄勒教的人巡逻过来了!她方才只顾着与地仙对话,竟忘了留意外面的动静,如今被人堵在这封闭的地宫里,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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