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斐低头看着金属环,突然笑了。他想起三年前在铁锈星域的遭遇战,林薇背着受伤的他在陨石带里躲避炮火,当时他就想,如果能活着回去,一定要让她不再颠沛流离。“就定在星兰花开的时候吧。”他说,“在绿环星的试验田旁边,让那些刚长出来的麦子当见证。”
婚礼比想象中简单。没有繁复的仪式,没有邀请权贵,只有联邦的战友、利奥波德派来的使者、伊莎贝拉托人送来的星兰花纹婚服,还有从辐射区赶来的难民代表——他们捧着自己种的土豆,说这是“新日子的第一份礼物”。
林薇笑起来,眼角的细纹里藏着岁月的痕迹:“那时候谁能想到,我们会从‘处理麻烦’变成‘处理整个银河的麻烦’。”她朝停机坪另一侧努努嘴,“艾伦和小雅带着孩子们来了,说是要提前看看婚礼场地。”
胡斐转头望去,只见艾伦抱着刚满周岁的小儿子,身边的小雅牵着大女儿的手,正踮脚往试验田的方向看。艾伦的飞行服上还沾着机油——他现在是联邦的机甲教师,教出的学员在净化区护航任务中屡立战功。小雅则成了星尘港的小学老师,课堂上总爱讲“胡斐指挥官用机甲吓跑海盗”的故事,每次都被孩子们缠着要细节。
“张强呢?”胡斐问。
“在调试婚礼用的全息投影呢。”林薇忍着笑,“他说要把我们这些年打过的仗、救过的人都做成背景,还放言要‘让全银河都知道联邦有对最酷的夫妻’。”
正说着,张强扛着一台投影仪从船坞跑出来,大喊:“胡队!林姐!快来看看这效果!”他的军靴上还沾着辐射区的黑土——作为工程营的营长,他刚带队完成蓝月星的第一座净水站,晒黑的脸上多了道浅浅的疤痕,据说是安装管道时被碎石划的。
胡斐和林薇走过去,张强启动投影仪,星空中立刻浮现出无数画面:铁锈星域的扎古机甲编队、谷神星的平民突围、幽影星的辐射隔离带……最后定格在三艘泰坦舰并列出航的画面,下方用星兰草花纹拼出一行字:“因守护而相遇,为和平而相守”。
“怎么样?够不够震撼?”张强得意地挑眉,“洛克说要加一段你俩在医疗舱抢最后一块压缩饼干的片段,被我驳回了——婚礼得严肃点。”
洛克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机械臂拍在张强肩上:“那叫真实。我还留着当年林姐给我缝伤口时用的针线呢,要不也加进投影里?”
众人笑作一团,远处的艾伦抱着孩子凑过来,大女儿挣脱妈妈的手,跑到胡斐面前,举起一朵皱巴巴的星兰草:“胡叔叔,这个给林阿姨当嫁妆!”
胡斐蹲下身接过花,看着孩子清澈的眼睛,突然想起战争最胶着的时候,他曾在废墟里见过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抱着死去的妈妈哭到失声。而现在,星尘港的孩子们可以在草地上追蝴蝶,在课堂上画泰坦舰,再也不用害怕炮声。
婚礼定在星兰花开得最盛的那天。绿环星的试验田旁,临时搭起的木台上铺满了花瓣,台下的长凳上坐满了人:洛克带着工程队的兄弟,每人手里捧着一块用废铁雕的星兰花纹牌;艾伦和小雅的孩子们在人群里穿梭,给长辈们递喜糖;张强指挥着无人机,在天空拼出“百年好合”的字样;马克的青光在全息屏上闪烁,播放着联邦各地传来的祝福视频——有伊莎贝拉的义军战士,有利奥波德的贵族代表,还有辐射区刚搬进新家的难民。
赵鹏穿着笔挺的舰长制服,喝醉了酒,抱着胡斐的肩膀喊:“三艘泰坦舰都给你当护卫!谁敢来捣乱,我让‘巨像号’的主炮给他们放礼炮!”
托姆也来了,穿着干净的衬衫,头发剪得整整齐齐。他现在是新希望城的农业官,说起话来带着泥土的气息:“等试验田的麦子熟了,我给你们送最饱满的麦穗做纪念。”
婚礼的最后,胡斐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看着眼前的人群。他们的脸上没有了过去的恐惧和仇恨,只有对明天的期待。“我知道,和平不是一场婚礼就能完成的。”他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田野,“暗星遗迹的辐射还没清干净,新的法案需要时间落地,还有很多人没找到回家的路……但今天,我们可以相信,这些事我们能一起做完。”
人群中爆发出掌声,有人唱起了联邦的老歌,调子简单却充满力量。林薇握住胡斐的手,两人的婚戒在夕阳下闪着光——那是用星兰草的提取物做的,遇光会变成淡蓝色,像极了星尘港的星空。
半年后,绿环星的试验田迎来了第一次丰收。胡斐和林薇站在麦田里,看着收割机驶过,金色的麦浪分开又合上。远处,利奥波德和伊莎贝拉正在临时议会的帐篷里争执——不是为了权力,而是为了“新希望城的学校该教联邦的历史,还是帝国的文化”。
“你看,麻烦永远不会结束。”林薇笑着说。
胡斐搂住她的腰,望向更遥远的星空。那里,联邦的勘探舰正在寻找新的宜居星球,暗星遗迹的最后一块碎片被封存进博物馆,而“死亡星”的光芒已减弱成淡淡的红晕,像一个正在愈合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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