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啸隘坐落在两座光秃秃的石山之间,像一道粗糙的伤疤。隘口本身不大,但位置关键,是通往西北更广阔荒原和零星部落的重要通道。此刻,隘口内气氛紧张,戍卒们往来巡逻的频率比平时高了一倍,望向西北方向的眼中都带着忧色。
李铮的队伍在傍晚时分抵达。戍长是个脸膛黝黑、身材敦实的中年汉子,姓牛,人称牛戍长。见到李铮亲至,他又是激动又是惶恐:“总负责人!您怎么亲自来了!这边危险……”
“废话少说,情况怎么样?”李铮跳下马背,一边活动着因为长途奔驰而有些僵硬的腿脚,一边问道。他没有直接去休息,而是让牛戍长带路,径直上了隘口一侧的了望塔。
乌木和墨工接到消息也赶了过来,两人看起来都有些疲惫,但精神尚可。
站在了望塔上,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西北方向大约三十里处,天空呈现一种不祥的暗黄色,如同晚霞褪去后残留的污迹。隐约还能看到那个方向空气中不正常的扭曲和偶尔闪过的细微电光。
“能量风暴还在持续,扩张速度比昨天稍缓,但极不稳定。”乌木指着那个方向,面色凝重,“老朽与墨工试图用‘稳定器’进行外围干预,但效果甚微。那股‘金行’锋锐之气太盛,且与地脉深层紧密纠缠,常规的疏导和净化手段很难起效,强行介入反而可能引发更剧烈的能量反冲。”
墨工补充道:“我们用改装过的‘广域灵觉节点’(就是那台‘大纺车’的便携版)进行了两次短促扫描。确认风暴中心深处,确实存在一个规模不小的金属结构,能量反应与周围的‘金行’地脉高度同调,但又有明显的人工铸造痕迹。结构似乎有部分损坏,不断向外逸散着精纯但混乱的‘金行’能量,正是这场风暴的主要源头之一。”
李铮凝神远眺,同时将感知缓缓延伸过去。晋升后的“权限”带来的感知力更加敏锐,即便隔着这么远,他也能清晰地“触摸”到那股狂暴、锋锐、充满破坏性的能量场。就像把手伸进一个高速旋转的金属砂轮里,稍有不慎就会被绞得粉碎。而在那风暴的核心,除了金属结构本身的能量反应,他还感知到一丝极其隐晦、极其古老、却又无比坚固沉重的“意志”残留?那感觉,与“心核之精”有些类似,但属性截然不同,更像是某个古老存在的“遗骸”或“造物核心”。
“那个金属结构,还有那些‘德尔塔’留下的装置碎片呢?”李铮收回感知,问道。
“碎片和那枚铭牌都封存在营地的隔离箱里。”墨工答道,“我们初步分析,那种一次性爆破装置的能量输出效率高得吓人,远超我们目前的水平。铭牌材质也极其特殊,能隔绝大部分探测和精神扫描。至于风暴区里面的金属结构,因为能量干扰太强,扫描图像非常模糊,只能大致判断其主体部分埋藏极深,露出地表的部分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李铮点点头,又看向牛戍长:“除了能量异常,附近有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员或活动的痕迹?”
牛戍长连忙道:“自从乌木祭司他们撤回来后,末将加派了三倍斥候,日夜不停地在隘口外二十里范围内侦查。暂时没有发现大队人马活动迹象,但……有斥候回报,在百丈岩东北方向大约五十里的‘秃鹫岭’一带,发现过几处很新的、被刻意掩饰过的宿营痕迹,手法很专业,不像普通旅人或部落。另外,在更西边的‘黑石戈壁’边缘,我们的巡逻队与一伙行踪诡秘的商队擦肩而过,对方全员黑袍蒙面,驼队规模不小,但货物都用厚毡盖得严严实实,拒绝检查,很快就消失在戈壁深处了。”
黑袍蒙面商队?李铮心中一动。会是“德尔塔”的补给队或者伪装吗?还是另一股势力?
“知道了,继续加强侦查,尤其是秃鹫岭和黑石戈壁方向。发现任何异常,立刻回报,不要打草惊蛇。”李铮吩咐。
回到临时指挥部(其实就是戍堡里最大的石屋),李铮召集众人开会。
“情况很明朗了。”李铮开门见山,“百丈岩地下埋着个大家伙,可能是上古某个精于‘金行’或锻造技术的文明留下的遗迹或造物。这个‘德尔塔’组织盯上了它,用暴力手段试图‘破拆’获取。结果操作失误,或者遗迹本身有防护机制,引发了能量喷发和地质灾难,还赔进去一支工程小队。”
“现在的问题是:第一,那个遗迹本身是什么?危险性有多高?第二,德尔塔组织损失了一支小队,会不会卷土重来?什么时候来?会来多少人?第三,除了德尔塔,还有没有其他势力,比如影纱或者黑翼商会,也在关注这里?”
乌木捻须道:“从能量属性看,那遗迹与‘金行’地脉高度绑定,可能蕴含着强大的‘锻造’、‘锋锐’、‘坚固’相关的法则或技术。其危险性在于,它现在处于不稳定泄露状态,持续破坏环境,且如果被居心叵测者掌控或进一步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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