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清衣早已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在这里,日出日落都被隔绝在厚重的墙壁之外,她只能通过身体的本能。
饥饿的次数,来模糊估算时间的流逝。
这是她吃下的第五顿饭。
铁门滑开的摩擦声刺耳地响起,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哑光黑色的项圈,冷硬得像某种爬行动物的皮肤。
“071,出来。”
他的声音平淡,没有波澜。
楼清衣沉默地走上前,微微低下头。
项圈扣上脖颈的瞬间,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紧贴着皮肤,能清晰地感觉到自身脉搏在其下的跳动。
她下意识地想去触摸,但手指刚抬起一寸,便又强迫自己放了下去。
白大褂似乎注意到了她这个细微的动作,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随即示意她跟上。
门外的走廊宽阔却压抑,顶灯投下惨白的光,将一切照得无所遁形。
就在前方不远,凄厉的惨叫骤然划破了寂静。
楼清衣目光一凝。
只见一个染着树莓红发色的女生正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像一条离水的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声,眼球向上翻起,几乎只剩下渗人的眼白。
楼清衣的视线飞快地掠过女生因挣扎而扬起的手腕。
那里系着一根和她一模一样的白色编绳,上面的编号是:056。
看着056在地板上徒劳地扭动,带她出来的白大褂才慢条斯理地从口袋掏出一个小型控制器,按了一下。
电流声消失,056像一滩烂泥般瘫软下去,只有胸膛还在剧烈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白大褂的目光转向身旁自始至终都异常安静的楼清衣,镜片后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用拿着控制器的手指了指地上瘫软的056,语气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点评意味,对楼清衣说道:“看见了吗?071,你很不错,很聪明,懂得适应规则。”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不像056,总想着反抗。非要吃点苦头才明白,这东西……”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楼清衣颈间的黑色项圈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虽然电不死人,但足以让她生不如死。”
领楼清衣的白大衣笑了笑,“何秀,差不多得了,这都还是小姑娘呢。”
何秀摆摆手,嗤笑道:“什么小姑娘,既然来了生化所,以后可不能拿她们当人看。”
说着,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056。
许青有些不忍心,“好了,赶紧把056收拾好,咱得赶紧过去了。”
许青带着楼清衣往前走,心里想着这人倒是安静,竟一点不害怕,不禁也有些欣赏,“你尽量配合一点,不要和任何人起冲突,这里不会把你们当人看的。”
楼清衣打量着周围每个舱室,“这里是什么地方?”
许青:“研究所罢了,只不过研究的物种稍微有那么点不一样。别想着逃跑,你脖子上的项圈有实时监控定位。”
许青沉默地在前面引路,楼清衣跟在他身后半步,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
电梯无声下行,冰冷的金属轿厢映出她模糊的身影。穿过一道环形回廊时,墙壁上流动的幽蓝数据光带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最终,他们在一扇厚重的黑色大门前停下。
门材质不明,泛着哑光,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冷硬。
门侧的识别区亮起一道红光,精准地扫描了许青的虹膜。
“身份确认成功,请进。”机械音毫无起伏地响起,黑色大门随即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
楼清衣随着许青踏入其中,一个颇具规模的全息报告厅呈现在眼前。
厅内光线偏暗,只有中央的演讲台和四周墙壁上悬浮的数据流散发着微光。座位上三三两两坐着一些人,研究员们低声交谈着。
她的目光敏锐地扫过全场,迅速锁定了几个关键信息:在场的人中,包括她在内,颈上戴着同样银色项圈的,共有七人。
他们神色各异,有的茫然,有的紧张,也有的如同她一般,带着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
每个人身边,都如影随形地跟着一名身穿白大衣的研究员,像是无声的监视者。
几乎在他们落座的同时,何秀也带着编号056的实验体从另一侧入口走了进来,安静地找到位置坐下。
陆陆续续地,又有几批人在研究员的陪同下入场,填补着报告厅剩余的空位。
楼清衣垂下眼睑,借着整理衣角的动作,将所有信息在脑中快速归纳、整理。
位于中间的领导人咳嗽了一声,碰了碰话筒,说道:“很高兴啊,能在今天跟大家见面,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川柏,是这里的管理者。”
“想必你们都很疑惑,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放心,我会一一为大家解答。”
水晶屏幕上显示出宇宙的一个5D立体的星球,黑红交割,整个球体蠕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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