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比上山时显得漫长许多,不只是因为身体的疲惫,更因为每一步都承载着过于沉重的记忆。阳光透过密林,在蜿蜒的山径上投下斑驳光影,鸟鸣清脆,山风带着草木清香,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正常得让人产生一种不真实感——仿佛昨夜的血月、蠕动山峰、祖灵洞穴中的阴影之战,都只是一场集体幻觉。
但身上的伤痛是真实的。
陈宇豪每走一步,膝盖都在抗议,那是昨晚在洞穴中摔倒时撞伤的。阿德的手臂上有几道青紫色的抓痕,是阴影触手留下的,虽然不深,但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冷感。阿敏的脚踝肿了,下山时只能靠阿德搀扶。林永森相对好些,但眼里的血丝和眉宇间的沉重,泄露了他精神上的消耗。
最明显的变化,是陈宇豪的眼睛。
他的瞳色似乎变浅了一些,在阳光下会隐约透出一点琥珀色的光泽,与巴兰(小白)的眼睛有几分相似。他自己没察觉,但阿敏注意到了。
“宇豪,你的眼睛……”她迟疑地说。
“怎么了?进沙子了?”陈宇豪揉了揉眼睛。
“不是……颜色好像变了点。”阿敏仔细端详,“有点像……巴兰姐的眼睛。”
陈宇豪一愣,掏出手机(虽然没信号,但前置摄像头还能用)照了照。屏幕里那张憔悴的脸,眼睛确实比记忆中的棕色淡了些,在树荫下不明显,但在阳光直射时,能看到瞳孔边缘有一圈很淡的金色。
“这是……巫者血脉激活的后遗症?”他半开玩笑地说,“那我以后是不是能去天桥底下摆摊算命?‘通灵少年在线解答,不准不要钱’?”
林永森回头看了他一眼,神情严肃:“陈小弟,这不是开玩笑的。你与祖灵连接,承受了山灵的部分记忆,你的灵魂已经和普通人不一样了。以后你可能会……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听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陈宇豪的笑容僵住了:“林伯,你认真的?别吓我啊,我胆子小……”
“是提醒。”林永森说,“但也别太担心。巴兰说你有潜力,意思是你能学会控制这种能力,而不是被它控制。就像她教你的净灵印,就是一种引导和防护的方法。以后如果遇到不对劲的情况,就默念那个手印的心法,能帮你保持清醒。”
阿德插话:“那宇豪以后岂不是成了我们团队的‘灵异顾问’?下次再拍恐怖视频,就不用找外援了,直接让他开天眼看看有没有真货。”
“还拍?”阿敏翻了个白眼,“这次差点把命搭进去,你还敢想下次?”
“素材是真的顶啊……”阿德嘟囔,“虽然设备毁了一大半,但我贴身藏的内存卡还在,里面有几段昨晚的录像……虽然都是黑的,但那些声音录下来了。光是风声里的低语和巴兰姐的吼声,就够做一期‘未解之谜’特别节目了。”
陈宇豪突然停下脚步,表情变得古怪:“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其他三人立刻警觉,屏息倾听。
只有风声,鸟鸣,远处溪流声。
“什么声音?”阿敏小声问。
陈宇豪侧着头,眉头紧锁:“好像是……很多人在小声说话……但听不清说什么……又像是……哭声?”
他闭上眼睛,努力分辨。那些声音很模糊,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时隐时现,时远时近。有的像老人在叹息,有的像孩子在抽泣,有的甚至像……野兽的低鸣。
“是‘地缚灵’。”林永森判断,“这片山林里滞留的灵魂太多了。昨晚仪式能量波动太大,它们都被惊动了。现在虽然平静下来,但残留的‘回音’还在。陈小弟现在灵魂敏感,能接收到这些残余波动。”
“那怎么办?”阿敏紧张地看着四周的树林,虽然阳光明媚,但那些树影深处,似乎真的藏着无数眼睛。
“别理会。”林永森说,“大部分地缚灵没有恶意,只是迷失了。我们保持安静,快速通过,不要与它们产生‘共鸣’。陈小弟,你试着想象自己周围有一层透明的保护膜,把所有杂音都挡在外面。”
陈宇豪依言照做,深呼吸,想象自己裹在一个蛋形的光罩里。奇妙的是,那些模糊的低语声真的减弱了,虽然还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但不再那么清晰和侵扰。
“有用!”他惊喜道。
“很好。”林永森点头,“这就是控制的第一步。记住,你是听者,不是被听者。你可以选择听或不听,关注或不关注。主动权在你手里。”
四人继续下山,脚步加快。
但山林似乎不想让他们这么轻易离开。
走了约半小时后,前方的路开始变得不对劲。
明明是下山,应该越走越开阔,越走越能看到山下的景色。但他们却感觉自己好像在原地打转——周围的树木看起来都很相似,路边那块形似狗头的岩石,他们已经是第三次看到了。
“鬼打墙?”阿德声音发干。
林永森蹲下身,检查地面。松软的泥土上,确实有他们之前走过的脚印。“不是鬼打墙,是‘山迷’。”他站起身,神色凝重,“有些地缚灵会出于顽皮或恶意,用残留的念力干扰行人的方向感,让人在原地绕圈。这不是高深的法术,但很烦人,而且如果天黑前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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