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异控局西北分局地下医疗中心。
晨曦未能穿透厚重的地下掩体,只有恒定苍白的人造光源笼罩着病房。消毒水的气味比地面疗养中心更浓,混合着仪器低沉的嗡鸣。我坐在宥乔床边的椅子上,左臂的绷带已经换过,侵蚀的麻痹感基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伤口愈合时细密的刺痒。但我几乎感觉不到,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她还在沉睡。呼吸平稳绵长,脸色却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睫在脸颊上投下安静的阴影,仿佛卸下了所有重担,也抽离了所有生气。从昨晚被救援直升机紧急转运到这里,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身体检查显示她只是灵力严重透支和轻微脑震荡,但精神层面的消耗,仪器测不出来。
胡瑶坐在对面的床上,盘膝调息。她外伤不重,但引动地脉反抗意志的反噬和最后保护我们脱险的消耗,让她元气再次受损,需要静养。她偶尔睁开眼睛看看宥乔,眼神里有关切,也有一丝深思。
门被轻轻推开,李杞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是温热的清粥和几样小菜。“谢哥,胡瑶姐,多少吃点。医生说宥乔姐身体机能没问题,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可能需要……一个刺激点。”她放下托盘,压低声音,“铁山指挥使和欧阳博士他们正在分析从‘黑水’带回的残骸和战斗数据,汉斯中校也在。阿劲哥在通讯室,盯着其他节点的监测情况。”
我点点头,勉强吃了几口粥,味同嚼蜡。李杞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声说:“林晓阳……最后传送走了。现场残留的坐标痕迹很混乱,无法追踪。但他那个控制器……碎得很彻底,技术组正在尝试复原数据。”
我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林晓阳逃了,这在意料之中。但他最后那个眼神……空洞、迷茫、痛苦,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捅开了我记忆里某个尘封的盒子。那个曾经会因为辩论赛输掉而懊恼、会偷偷给宥乔准备生日惊喜、会在毕业散伙饭上红着眼眶说“苟富贵勿相忘”的青年,真的被那个冰冷的“规则置换”信徒彻底吞噬了吗?还是说,在那一缕“过去之光”的冲击下,裂开了一道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缝隙?
不知道。这想法让我心乱如麻。
午后,欧阳岚博士亲自来到了病房。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脸上带着熬夜后的疲惫,但眼睛很亮。
“谢柏良同志,胡瑶同志,”他推了推眼镜,“赵宥乔同志还没醒?”
“没有。”我站起身。
“别担心,她的脑波活动正在逐渐恢复正常,甚至比之前更加……有序和平静。这种深度沉睡,可能是一种自我保护式的精神整合。”欧阳博士将平板电脑递给我,“我们初步分析了战场数据,特别是赵宥乔同志最后时刻的能量释放模式,以及‘干旱之眼’崩溃时的规则逸散图谱。有一些……非常有趣的发现。”
平板上是复杂的波形图和三维能量模型。欧阳博士指着其中一段:“看这里,赵宥乔同志投射出的那缕‘记忆之光’,其能量频谱与我们已知的任何术法或灵能形式都不同。它极其微弱,但性质异常‘稳定’和‘包容’,几乎不受‘干旱之眼’扭曲规则的排斥和侵蚀。它在接触到林晓阳控制器的瞬间,引发了一种罕见的‘认知共振紊乱’——不是破坏设备,而是干扰了设备与使用者意识之间的‘协议’或‘共鸣频率’。”
他切换画面,显示出一个放大的、控制器残骸的扫描图。“更关键的是这里。控制器核心有一枚微晶片,储存着林晓阳个人脑波特征与‘墟之规则’的深度共鸣协议。
在受到‘记忆之光’冲击后,这枚晶片并非物理损毁,而是内部储存的‘协议’发生了短暂的、自相矛盾的逻辑冲突,导致了能量回路的瞬间过载和崩溃。这解释了为什么汉斯中校的‘破邪之矛’能一击奏效——防御协议自身混乱了。”
欧阳博士抬起头,眼神灼灼:“这意味着,赵宥乔同志新觉醒的‘心印之光’,其本质可能是一种高度秩序化、能与他者‘深层意识结构’或‘存在本质’产生共鸣的能量形式。
它不擅长直接破坏,却能在‘认知’和‘协议’层面,撼动那些依赖于特定意识锚定或规则共识的体系。这对于我们对抗‘石语者’的‘规则置换’——这种高度依赖意识引导和共识构建的仪式——可能具有战略性的意义!”
胡瑶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看着平板上的数据,若有所思:“涂山古籍有载,上古有‘共情通念’之法,能感知万物心声,调和纷争。然修习极难,且易受外邪所染。宥乔妹妹这能力,似有相通之处,却更显……纯粹。”
“纯粹……”我咀嚼着这个词。是因为宥乔“希望之种”的本质吗?因为她对“秩序”和“生命”的信念足够坚定,所以产生的共鸣之光才如此稳定,不被扭曲?
就在这时,病床上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嘤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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