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缝外的轰鸣与尖啸,像是隔着一层厚玻璃传来的闷响,虽未停歇,却因岩石的阻隔而显得遥远了许多。缝内并非完全黑暗,两侧岩壁覆盖着一层极其微弱的、仿佛自身在呼吸的蓝绿色荧光苔藓,提供了勉强视物的光线。空气潮湿阴冷,带着浓重的土腥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陈年羊皮纸和金属锈蚀混合的陈旧气味。
我们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岩壁,急促的喘息声在狭窄空间里回荡。李杞第一时间检查了所有人的身体状况。沈星河手掌的烫伤最严重,起了几个大水泡,边缘发红。胡瑶用随身携带的、混合了草药粉末的消毒凝胶为他处理,药膏接触伤口的瞬间,沈星河疼得龇牙咧嘴,却强忍着没出声。
宥乔脸色依旧苍白,靠在我身上闭目调息。刚才抵御精神尖啸和维持“心印之光”的双重消耗,让她倍感疲惫。我从背包里找出高能量糖块和电解质冲剂,兑了水递给她。她小口喝着,呼吸渐渐平缓。
处理完伤口,李杞没有收起医疗包,而是握着那把伪装成工具钳的武器,倚在靠近岩缝入口的内侧,警惕地留意着外面的动静。胡瑶则站在稍远一点,面对着岩缝深处那片未知的黑暗,她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谨慎地向前延伸探查。
现在,焦点回到了沈星河身上。
我看着他包扎好的手,又看了看地上那块彻底失去光泽、布满裂纹的黑色石板碎片,缓缓开口:“沈博士,或者……我该用别的称呼?现在,没有‘囚魂岩’追来,也没有雾气挡着。说说吧,你到底是谁?那块碎片,还有你念的咒文,是怎么回事?你来哑巴沟,究竟想找什么?”
沈星河靠在岩壁上,低着头,眼镜片反射着苔藓微弱的蓝绿光,看不清眼神。沉默了大约半分钟,他才长长地、带着无尽疲惫地叹了口气。
“我……确实是中科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的副研究员,沈星河。这个身份,是真的。”他抬起头,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学者式热情或惊恐,只剩下一种深沉的、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的苦涩,“但我研究的方向,从来不是什么普通的地质构造或古气候。我研究的是……‘超自然地质现象’,或者说,是那些由异常能量、规则扭曲或古老意识干预所留下的、印刻在地层和物质结构中的‘非自然痕迹’。”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也似乎在斟酌哪些能说。“这个方向,在正统学术界是边缘中的边缘,甚至不被承认。我的资助,我的许多‘野外调查’,其实都来自一些……非官方的、对这类现象感兴趣的私人基金会或秘密研究机构。其中,就包括对‘缄默修士会’的追踪。”
“你为‘缄默修士会’工作?”李杞的声音冷了下来。
“不!不是!”沈星河立刻摇头,情绪有些激动,“恰恰相反!我的……我的曾祖父,据说曾是‘缄默修士会’外围的‘记录员’之一。后来因为理念不合,或者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带着一部分不完整的资料逃了出来,隐姓埋名。我们家族,一直背负着这个秘密,也一直试图弄清楚,修士会到底在做什么,以及……如何阻止他们可能造成的灾难。”
他从贴身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防水油布和塑料层层包裹的小本子。本子很旧,纸张发黄,封面没有任何字迹。他打开,里面是用钢笔书写的、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和许多手绘的草图、符号。
“这是我曾祖父留下的部分笔记抄本。原件……在一次家族变故中遗失了。”沈星河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一个与地上那块碎片符文类似的图案,旁边标注着:“‘默然符令’次级拓片,用以驱策‘石傀’,然需辅以‘修士之血’及‘真言’,仿制徒具其形,久持反噬。”
“所以,你刚才用的是‘次级拓片’的仿制品?”我问道。
“是的。”沈星河苦笑,“我曾祖父只留下了图案和残缺的音节注解,没有‘真言’的核心韵律,也没有提到‘修士之血’具体指什么。我根据音韵学和一些残破的文献,自己推测补全了咒文,用了一些……替代品尝试激活。显然,失败了,还差点害死大家。”他看向自己包扎的手,眼神黯淡。
“你进来,就是为了验证这个?寻找真正的‘符令’或‘真言’?”宥乔轻声问。
“一部分是。”沈星河合上本子,小心收好,“更重要的是,我曾祖父的笔记里提到,帕米尔西麓的‘哑巴沟’,是修士会早期一处重要的‘静滞场’实验遗址。他们在这里尝试囚禁和‘处理’那些因接触‘墟之裂隙’而疯狂、或自身规则结构发生不可逆畸变的‘异常个体’——包括人,也包括一些非人的东西。‘石傀’,也就是‘囚魂岩’,是这里的看守,也是‘处理’工具的一部分,它们将那些崩溃的意识或扭曲的规则碎片‘碾磨’、‘固结’在特定的矿物基质里,防止其扩散。”
他指了指岩缝深处:“笔记里隐约提到,实验场深处,可能保留着关于‘墟之裂隙’本质、以及修士会早期应对方法的原始记录。那些记录,可能比修士会后来转变立场、甚至可能与‘石语者’产生勾连之后所修改的档案,更加接近真相。我想找到那些记录,弄清楚‘规则置换’的源头到底是什么,以及……有没有可能,从源头上找到遏制或修复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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