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后间还带着深夜的潮气,沈夜的手指在老式录音机的旋钮上顿了顿。
这台从柳老太太密室里顺出来的机器,方才在他摸向靴筒时突然发出咔嗒轻响——磁带竟自己转了起来。
电流杂音像生锈的齿轮碾过耳膜,他屈指叩了叩金属外壳,忽然捕捉到混在杂音里的细弱声响。
“救我……我在存档点等你。”
声音被扭曲成电子音,却像一根细针猛地扎进太阳穴,刺得他眼前一黑,仿佛有冰水顺着颅骨内侧缓缓滑下。
沈夜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右手指节上那枚微型印章——这是他用第七次死亡时收集的柳老太太头发,按苏清影给的《滇南异闻录》方法,在铜片上刻了守夜符纹制成的。
此刻印章贴着皮肤发烫,热感如蚁行般沿着指骨爬升,几乎灼出焦味;他瞳孔微缩——这声“救我”的气口、尾音的抖颤,和每次复活前意识回流时,自己在黑暗里呢喃的“不甘心”,简直像同一张嘴说出来的。
“残响·破题者”在意识里泛起冷光。
这个由他第三次被镜灵割喉时凝聚的残响,此刻正将一行字烙进他脑海:“检测到同类意志信号……来源:城市西北区,频率87.9兆赫,倒计时剩余:6天23小时。”
那声音像是从一口深井底部传来,带着金属共振的震颤,每一个音节都敲击在他脑干最敏感的区域。
沈夜扯了扯后颈的发茬,触手粗糙而微凉。他记得“破题者”的能力是解析异常事件的核心矛盾,上回在镜屋能看穿柳老太太的执念本体,全靠这残响在他意识里画出的脉络图。
可同类意志……难道还有人和他一样,死过又活?
他抓起手机点开市刑警队的内部系统——苏清影给他的临时权限还剩三小时。
屏幕蓝光映得他眼窝发青,七份死亡报告跳出来时,他的拇指在“耳道出血”“面部惊恐僵直”这些关键词上停顿。
最下面的法医批注让他喉结动了动:“大脑语言中枢高频震荡损伤,类似长期暴露于不可听声波。”
“不可听声波……”他低声重复,指尖沾着汗意,在笔记本上划出时间轴。钢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轻响,如同虫爬。凌晨三点整的死亡时间像钉子般钉在纸页上,“7分13秒……”笔锋一顿,“这是广播信号的标准周期。”
后间的挂钟敲了五下,沉闷的钟声震动木梁,灰尘簌簌落下。沈夜把凉粥倒进马桶时,听见楼下卷帘门被风吹得哐当响,那声音空洞而遥远,像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回响。
他弯腰从桌底抽出工具箱,老旧合页发出刺耳的呻吟。里面躺着苏清影昨晚用古籍修复刀改制的开锁工具,还有半瓶她特意熬的黑驴蹄粉——说是比市面上卖的纯度高两倍。药粉微苦的气息钻入鼻腔,混合着铁锈与陈年皮革的味道。
“传输。”他对着镜子整理电力公司的工装,袖口露出的微型印章在晨光里闪了闪,一道细微红痕正从指节边缘渗出,那是昨夜使用“守夜人”后遗下的裂纹——每一次唤醒残响,都在透支记忆本身。
次日中午的阳光把断墙晒得发白,热浪扭曲空气,像一层流动的油膜。
沈夜蹲在青山路广播站遗址的瓦砾堆里,工装后背已经洇出汗渍,湿黏地贴在脊背上。
面前锈蚀的发射塔像根发黑的骨头戳向天空,塔底混凝土被凿开的痕迹很新,露出的电缆末端缠着铜线,焊成个歪歪扭扭的环形天线。
“残响·映影者”突然在他意识里震动。
这个由他第五次被镜灵困在镜像空间时凝聚的残响,能力是捕捉视觉无法感知的反射异常。
此刻他眼前的空气像被揉皱的玻璃,隐约能看见无数光点沿着天线阵列的轨迹跳动,每一点都带着微弱的蜂鸣,如同亿万只蚊蚋在颅外低语。
他摸出兜里的便携收音机,调谐旋钮转到87.9兆赫的瞬间,电流杂音突然拔高,像有人在他耳膜上划玻璃,尖锐得让他牙根发酸。
“……别关……我还想听他说爱我……”
女声从收音机里渗出来,带着哭腔,尾音被电流撕成碎片,余音却诡异地在耳道中盘旋不去,仿佛那句话仍在体内循环播放。
沈夜的手指捏得收音机外壳咔咔作响——这声音的频率,和他在镜屋濒死时,柳老太太念诵的往生咒共振频率一模一样。
“7……6……5……”
机械音突然插入,每个数字都像重锤砸在他太阳穴,伴随着一股低频震动自脚底升起,震得他膝盖发麻。
沈夜猛地抬头,看见天线阵列的铜线正在发烫,那些光点顺着电缆往发射塔顶端涌,在半空聚成模糊的人脸轮廓——是他在镜屋最后一次死亡前,镜子里闪过的、自己扭曲的脸。
后颈的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窜,汗毛根根竖立。
他想起凌晨那声“存档点”,想起残响提示的倒计时,想起七具尸体耳道里凝结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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