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三十五年正月的辉发城，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覆盖。议事厅里，烛火摇曳，辉发部的贵族们围着一张木床，脸色比窗外的积雪还要惨白 —— 床上躺着的，是辉发部首领拜音达里，此刻他已经没了呼吸，嘴角还残留着黑色的血迹，显然是中毒而亡。
“首领怎么会突然死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 副将巴图跪在床边，声音带着颤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这五年，拜音达里虽然强硬，但也确实让辉发部在海西站稳了脚跟，现在他突然离世，辉发部就像没了主心骨。
贵族们面面相觑，没人说话，却都在心里打着算盘。拜音达里没有儿子，只有两个侄子 —— 大侄子乌达里，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性格懦弱，没什么本事；小侄子乌林答，十八岁，倒是有几分拜音达里的狠劲，却因为年纪小，没多少人支持。除了两个侄子，拜音达里的弟弟萨哈廉，也一直盯着首领之位，这些年暗地里拉拢了不少贵族。
“首领死了，辉发部不能没有主心骨！” 萨哈廉第一个站出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我是首领的弟弟，理应继承首领之位，带领大家对抗建州！”
“不行！” 乌林答的支持者，贵族额尔敦立刻反驳，“首领虽然没立继承人，但乌林答是首领的亲侄子，又有勇有谋，比你这个只会耍阴谋的弟弟强多了！”
“你说谁耍阴谋？” 萨哈廉怒视着额尔敦，手按在了腰间的刀上，“我看你是想趁机叛乱！”
“谁叛乱还不一定呢！” 额尔敦也站了起来，身后的几个贵族也跟着站了出来，手都放在了刀鞘上。
议事厅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巴图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绝望 —— 拜音达里刚死，这些人不想着怎么稳定部落，反而先争起了首领之位，辉发部怕是要完了。
拜音达里的死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辉发城。族人们听到消息后，有的惶恐不安，有的收拾东西准备逃跑，还有的干脆跑到了建州的边境，想投靠建州 —— 这五年，拜音达里为了对抗建州，强行征兵，还把族里的粮食都集中起来当军粮，不少族人都吃不饱饭，早就对他不满了，现在他死了，大家再也不想跟着辉发部受苦了。
更糟糕的是，拜音达里死后，辉发城的防御也乱了套。士兵们没人指挥，有的擅离职守，有的甚至偷偷把武器卖了换粮食，城墙上的巡逻也成了摆设 —— 辉发部，彻底陷入了内乱。
消息传到嘉班寨时，努尔哈赤正在和将领们商量如何应对乌拉部的边境试探。听到拜音达里死了，辉发部内乱，额亦都高兴得一拍桌子：“太好了！真是天助咱们！拜音达里一死，辉发部就是一盘散沙，咱们正好趁机出兵，拿下辉发！”
何和礼也点头赞同：“是啊，辉发部内乱，族人心涣散，现在出兵，不仅能轻松拿下辉发，还能让族人真心归顺，减少抵抗。”
努尔哈赤却没有立刻下令出兵，而是让人去辉发部打探更详细的消息：“先看看萨哈廉和乌林答谁能占上风，再看看辉发部的族人是什么态度，有没有人愿意主动归顺 —— 咱们要‘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辉发’，尽量减少伤亡。”
几天后，探子传回了消息：萨哈廉和乌林答已经分成了两派，萨哈廉控制了辉发城的西半城，乌林答控制了东半城，昨天还在城中间的广场上打了一场，死伤了不少人；不少辉发族人已经跑到了建州的边境，请求归顺，还有的贵族偷偷派使者来建州，想投靠建州，换取平安。
“时机到了。” 努尔哈赤终于下定决心，下令出兵，“额亦都带三千骑兵，从辉发城的东门进攻，吸引乌林答的注意力；何和礼带两千步兵，携带五门红衣大炮，从西门进攻，牵制萨哈廉；我亲自带三千人，作为中军，在辉发城的南门待命，接收归顺的族人，同时防备叶赫部的援军；另外，派阿古拉带五百弓手，去辉发的边境，接应那些想归顺的族人，保证他们的安全。”
命令一下，建州的大军立刻行动起来。阿古拉带着弓手队，很快就到了辉发的边境，接应那些想归顺的族人。族人们看到建州的士兵，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纷纷跟着阿古拉走，有的还主动给建州士兵带路，告诉他们辉发城的防御弱点。
额亦都和何和礼带着大军，也很快到了辉发城。额亦都对着东半城的乌林答喊话：“乌林答，辉发部内乱，族人心涣散，你就算赢了萨哈廉，也守不住辉发部！不如归顺建州，建州会善待你和你的族人，让你们有地种、有衣穿，不用再受苦！”
乌林答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建州大军，又看了看身后士气低落的士兵，心里满是犹豫。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建州的对手，就算打赢了萨哈廉，也迟早会被建州吞并，可他又不甘心就这样归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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