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刘云独坐书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窗外传来更夫打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案几上摊开的《周礼》已经许久没有翻动一页,墨迹在宣纸上渐渐晕开。
主公。郭嘉的声音伴随着轻叩门扉响起,将刘云从沉思中惊醒。
刘云放下手中的玉佩,整了整衣袖:奉孝来了,进。
门吱呀一声推开,郭嘉披着月色步入书房,青衫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意。他目光扫过案上摊开的书卷,唇角泛起一丝了然的笑意:主公可是在为明日纳采之礼忧心?
瞒不过奉孝。刘云轻叹一声,指了指对面的坐席,坐。聘礼可都准备妥当了?
郭嘉从容落座,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帛徐徐展开:大雁一对,是典韦亲自在洛水之滨猎得的;绢帛百匹,选的是江南进贡的上等丝绸;美酒十坛,除清泉烈火外,还备了陈年杜康;玉器十二件,都是请洛阳最好的匠人连夜赶制的。
刘云细细查看清单,目光在一项上停留片刻:那对翡翠玉簪可怎么样?
主公放心。郭嘉眼中闪过赞许之色,那对玉簪质地莹润,雕工精细,蔡小姐见了一定喜欢。
正说话间,典韦洪亮的嗓音在院中响起:主公!聘礼都装车查验过了,保证明日万无一失!
话音未落,他已大步踏入书房,甲胄上还沾着夜巡时的露水。见到刘云和郭嘉正在商议,他连忙收住脚步,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辛苦恶来了。刘云示意他近前说话,明日还要劳你护送聘礼。
典韦拍着胸脯道:主公放心!末将定把这些宝贝安安稳稳送到蔡府!
待典韦退下,郭嘉忽然压低声音:主公,张让那边传来消息,说要我们再耐心等候几日。
刘云眉头微蹙:可说了缘由?
只说是朝中还有些关节需要打点。郭嘉轻轻摇着羽扇,不过嘉已经又送去三千金,想必不日就会有消息。
刘云站起身,在书房中缓缓踱步。烛火将他的身影投在墙壁上,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奉孝,你以为张让此言可信几分?
郭嘉沉吟道:这老狐狸虽然贪得无厌,但拿钱办事的规矩还是懂的。只是......他顿了顿,嘉听说最近朝中为各地太守之位明争暗斗得厉害,恐怕张让也是在待价而沽。
刘云停在窗前,望着院中那株在夜风中摇曳的梅树,不禁想起那日琰儿在梅树下抚琴的身影。无论如何,庐江太守之位志在必得。告诉张让,只要事情办成,另有重谢。
嘉明白。郭嘉躬身应道,不过主公,当务之急还是明日的纳采之礼。蔡大家是当世大儒,最重礼数,我们万万不能失了体统。
这一夜,刘云几乎未曾合眼。天将破晓时,他便起身沐浴更衣。侍从捧来一袭玄色深衣,衣襟上以银线绣着精致的云纹。对镜整理衣冠时,刘云的手心竟微微出汗。
郭嘉和典韦早已候在院中。见到刘云出来,郭嘉含笑打量:主公今日气度不凡。
典韦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末将还是头一回见主公穿戴得这般隆重。
刘云轻抚衣袖,深吸一口气:终身大事,岂敢轻慢。
车队缓缓向蔡府行进。晨光中的洛阳街道格外宁静,只有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格外清晰。刘云端坐车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锦盒,那里装着特意为琰儿准备的玉簪。
抵达蔡府时,朱漆大门早已敞开。蔡邕身着庄重的深色儒袍候在正厅,见到刘云们到来,唇角泛起温和的笑意。
晚辈刘云,特来行纳采之礼。刘云恭敬长揖,示意侍从将聘礼一一抬入。
当那对活雁被抬进来时,蔡邕眼中闪过赞许之色:子玉有心了。
依礼完成各项仪式后,蔡邕忽然道:琰儿在后园等候,子玉去与她说几句话罢。
刘云心头一动,向蔡邕深施一礼,缓步向后园行去。
琰儿独自立在梅树下,今日她穿着一袭浅粉衣裙,发间簪着一支素银簪子。见到刘云,她浅浅一笑,眸中漾着羞涩的波光。
师妹......千言万语哽在喉间,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师兄今日格外郑重。她轻声说着,双颊泛起红晕。
刘云从袖中取出锦盒: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她轻轻打开盒盖,那支羊脂白玉簪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好美的玉簪。她纤指轻抚簪身,眼中满是欣喜。
待我赴任庐江,便立即迎你过门。刘云握住她的手,郑重承诺。
她抬眸望来,眼中掠过一丝忧色:听说庐江路途遥远......
不会让你等太久。刘云坚定地道,我已经让奉孝加紧打点,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他们并肩在园中漫步,她告诉刘云这些时日一直在准备嫁妆,绣了许多锦帕;刘云则向她描绘着对庐江的规划,要在那里推行新政,让百姓安居乐业。
无论你去往何方,我都愿相随。她轻声说着,眼中满是坚毅。
回到正厅时,郭嘉正与蔡邕相谈甚欢。见刘云归来,郭嘉递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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