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所在的高三(1)班教室。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大部分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或低声啜泣,或交头接耳,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不确定。窗外的原始森林景象,像是一幅巨大而诡异的背景板,时刻提醒着他们所处的异常境地。
老师们匆匆去了办公室,显然是去开会商讨这前所未有的状况。
林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拿出手机,屏幕左上角依旧显示着“无服务”的状态。尝试拨打急救电话,也只有忙音。通讯,彻底断绝了。他再次看向窗外,那片寂静得过分的森林,让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救援?真的会有救援吗?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
“我靠……我们这不会是真的……穿越了吧?”一个略带颤抖的、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阳转头,是他的两个死党凑了过来。说话的是戴着眼镜、身材微胖的陈维,他脸上平时逗比搞怪的表情此刻被惊疑不定所取代。
“穿越?穿你个头啊!”旁边身材高壮、面相憨厚的钱杰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反驳,但眼神里也满是困惑,“哪有整个学校一起穿越的?这阵仗也太大了吧?”
“你小说看少了吧?”陈维推了推眼镜,似乎找到了一点熟悉的领域来对抗现实的荒谬,“没看过《九龙拉棺》吗?一个棺材都能拉走一车人,我们这学校被陨石……不对,被那蓝光包一下,带走了,也很合理吧?”
钱杰瞪大了眼睛:“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有点像?”
林阳听着两个活宝死党的对话,心情却丝毫没有轻松。他们的猜测,虽然听起来荒诞,但在目前这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情况下,反而成了最有可能的“解释”之一。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快步走上了讲台,用力拍了拍讲桌,发出“砰砰”的响声,吸引了全班同学的注意。
是学习委员李仕伟。他长得还算端正,成绩也好,但平时就喜欢摆出一副领导架子,爱出风头,尤其喜欢在班长凌清清面前表现。林阳对他向来不怎么感冒,不仅仅是因为性格不合,更因为两人都对班上那个成绩优异、气质清丽的班长凌清清抱有好感。
此刻,李仕伟努力维持着镇定,甚至刻意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同学们!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
教室里稍微安静了一些,所有人都看向他。
“同学们,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很害怕,很迷茫。”李仕伟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沉稳,“但是,我们要相信国家,相信政府!发生这么重大的事件,官方一定已经监测到了!他们肯定正在全力组织救援!我们只需要安心待在教室里,保存体力,等待救援就可以了!说不定,救援队的直升机很快就会出现在我们头顶!”
他挥舞着手臂,试图鼓舞士气:“在我们班的班干部和团员,要起到带头作用,维持好秩序,不要自乱阵脚!”
一番话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部分同学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希望的神色。
但林阳却微微皱起了眉头。等待救援?他再次瞥了一眼窗外那死寂而陌生的原始森林,又看了看毫无信号的手机。李仕伟的话,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毫无根据的、一厢情愿的乐观。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维子,老钱,我去上个厕所,你们一起不?”林阳站起身,低声对两个死党说道。他需要离开这压抑的教室,稍微透透气,也顺便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
“上厕所还要我俩陪你啊?当姐妹吗?”陈维立刻恢复了点本性,嫌弃地摆摆手。
“自己去吧你!小心点,别掉坑里了,这地方可没通下水道。”钱杰也憨憨地补了一刀。
“滚蛋!”林阳笑骂了一句,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丝,独自一人走出了教室。
走廊里空荡荡的,其他班级也大多门窗紧闭,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嘈杂议论声。气氛依旧凝重。
他原本想去同一层的厕所,但走到附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喧哗和浓重的烟味。探头一看,是高三(5)班的一群男生正聚在里面抽烟。5班是艺术班,里面的学生家境普遍不错,但成绩和文化课方面就相对逊色,和他们这些火箭班的学生,平时就有点互相看不顺眼,隐隐存在着一种隔阂与鄙视链。
此刻,那几个男生吞云吐雾,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恐惧和故作洒脱的表情,大声谈论着眼前的变故,语气夸张。
林阳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们打照面,免得徒增麻烦,便转身走上了楼梯,打算去楼上的厕所。
上完厕所,用冰冷的水冲了把脸,冰凉的温度让他清醒了不少。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略显苍白的脸,以及眼中残留的惊悸,深吸了一口气。
不能慌。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
他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去天台看看。教学楼是学校里最高的建筑,足足有七层。站在天台上,视野极佳,或许能看清楚学校周围这片森林的全貌,看看它到底有多大,有没有边界,或者能不能发现其他异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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