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河的工作枯燥得令人发指。日复一日地沿着同一段灰暗的河岸行走,记录着毫无变化的符文波动,林晚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块会移动的石头。唯一的“乐趣”可能就是偶尔能看到一两只从对岸溜过来的、长得奇形怪状的低阶魔物,然后看着那些紧张的新人如临大敌地将其驱赶或抓捕。
她对这份工作的敷衍程度,几乎写在了脸上。记录玉简能半天不更新一次,巡逻路线能绕远就绕远,尽量避开可能有麻烦的区域。和她一同巡逻的几个新人从一开始的惊愕,到后来的习以为常,甚至隐隐有些……羡慕?
毕竟,像她这么明目张胆摸鱼,考核评语肯定好看不了,但她似乎根本不在乎那点微薄的俸禄和所谓的“仙途”。
这天巡逻休息时,几个新人聚在一起,啃着干巴巴、毫无味道的辟谷丹,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一个名叫王五的年轻仙人唉声叹气,“本以为飞升是逍遥自在,没想到比在下界当散修还累。”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叫李泗的接口道,“俸禄少得可怜,活又累又危险,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我听说那些有天庭关系的,或者飞升时修为高的,都能分配到好去处,哪像我们,直接发配来巡这鸟不拉屎的弱水河。”
“唉,忍忍吧,攒点贡献,看以后有没有机会调去别的部门……”
林晚坐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灵果——这是她飞升时顺手塞进去的,仅存的几个之一,舍不得吃,只是拿出来闻闻味道解馋。那清甜的果香,与周围阴冷沉闷的环境格格不入。
王五等人闻到香味,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看向林晚。
林晚瞥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把果子掰成几瓣分给他们:“最后一个了,省着点味。”
几人感激涕零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品尝着那久违的、属于“生活”的味道。
“林师姐,”王五忍不住问道,“我看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考核?也不在乎俸禄?”
林晚啃着果核,懒洋洋地说:“在乎有用吗?在乎就能涨俸禄?就能调去好部门?既然不能,何必为难自己?该摸鱼时且摸鱼,保住小命最重要。”
她这赤裸裸的“摆烂”言论,让几人都愣住了。
李泗犹豫道:“可是……不努力,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
“出头?”林晚嗤笑一声,“出什么头?当更大的官,管更多的事,操更多的心?那叫出头吗?那叫找罪受!我觉得现在就挺好,虽然无聊点,但至少……清闲啊!”
她开始给这几个迷茫的仙界新人灌输她的“摸鱼哲学”:
“工作嘛,完成基本要求就行了,别太拼命。”
“时间嘛,是自己的,要学会合理规划,比如巡逻的时候可以想想晚上……哦,没晚上,可以想想休息时干嘛。”
“心态嘛,要放平,别跟那些有关系有背景的比,咱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她这些话,对于这些刚刚飞升、还带着下界“努力就能成功”惯性思维的仙人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冲击。但结合他们目前凄惨的处境,细细一品,竟然觉得……好有道理!
是啊,拼死拼活图啥呢?图那十块下品仙晶?还是图一个虚无缥缈的升职机会?好像确实不如让自己过得舒服点实在。
一种名为“躺平”的种子,悄悄在这几个仙界底层公务员心中萌芽。
就在这时,林晚之前捡到的那块黑石头,在储物袋里再次传来异动,并且比上次更明显。同时,她感觉到河岸某处区域的雾气似乎比其他地方更淡一些,而且那里的符文波动有种奇怪的韵律。
她心中一动,对王五等人说:“你们在这儿休息,我去那边看看,好像有点异常。”
她指的正是那块黑石头产生感应的方向。
王五等人不疑有他,继续沉浸在“摸鱼哲学”的思考中。
林晚独自一人,朝着那片雾气较淡的区域走去。越靠近,储物袋里的黑石头就越是活跃,甚至隐隐发烫。而她丹田内的金丹也旋转加速,传递出清晰的渴望。
走到近前,她发现这里的河岸岩石颜色更深,上面天然形成的纹路似乎也与周围不同。她蹲下身,假装检查河岸禁制,实则将手按在岩石上,悄悄运转灵力。
果然!一丝极其微弱、但精纯无比的先天水灵之气,顺着岩石缝隙,被她引导出来,吸入体内!
这气息一入体,她顿时感觉精神一振,连多日来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更让她惊喜的是,这气息似乎对滋养金丹有奇效!
“难道……这弱水河畔,并非毫无价值?”林晚眼睛亮了起来。
她尝试着将那股水灵之气引导向储物袋里的黑石头。黑石头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贪婪地吸收着这股气息,表面的黑色似乎都淡了一丝,隐约露出里面一点温润的光泽。
“这石头……能吸收并提纯这里的特殊灵气?”林晚心中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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