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静心园里那池春水,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无波,底下却有细微的暗流在缓慢涌动。
转眼便是六七日过去。
晨光再次透过窗纸时,裴清已经习惯了身侧那个温度。
林素月坚持与他同寝,实实在在同床共枕。
起初那两夜,裴清能感觉到她的僵硬和小心翼翼,像是怕惊扰了他,又像是自己也不太适应这种过于亲密的距离。
她平躺着,呼吸刻意放轻,两人之间隔着一条微妙的空隙。
但人是会习惯的动物。
第三夜开始,那条空隙慢慢消失了。
有时是裴清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翻身,背脊轻轻贴上林素月的胳膊。有时是林素月醒来,发现裴清蜷在床内侧,护着肚子,她便自然地伸出手臂,将他揽进怀里。
到第五夜,这已经成了常态。
就像此刻。
裴清醒来时,发现自己整个人被圈在林素月怀里。
她的手臂环过他的腰,手掌轻轻搭在他微隆的小腹上,是一个充满占有欲和保护欲的姿势。她的呼吸均匀地拂过他后颈的碎发。
他没有立刻动。
感受着身后那个怀抱的温度和力道,感受着那只搭在他腹部的手。
这只手曾经签过无数冷硬的契约,握过刀,也曾经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吞下药。
现在,它只是温顺地贴在那里,偶尔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轻轻摩挲,像是在确认什么珍贵之物的存在。
裴清闭了闭眼,然后轻轻动了一下,像是要翻身。
他动作很轻,但林素月还是立刻醒了。
她的手先是本能地收紧,将他更往怀里带了带,然后才意识回笼般放松力道,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醒了?”
“嗯。”裴清应了一声,慢慢转过身来,面向她。
晨光里,两人的脸离得很近。
近到能看清彼此眼中未散的睡意,能感觉到呼吸交融的温度。
林素月看着他,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额前有些汗湿的碎发:“又做噩梦了?”
裴清垂下眼睫,没有否认。
“梦到什么了?”林素月问,声音放得很柔。
裴清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姐姐。”
他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被单,指节微微泛白:“我梦见她在叫我,说她冷,说她想回家……可是我找不到她,怎么找都找不到……”
他的声音哽住了,眼圈开始发红。
林素月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她将裴清揽进怀里,手掌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孩子:“没事了,梦都是反的。你姐姐一定好好的,在某处好好的。”
她说这话时,眼神却有些飘忽。
裴清将脸埋在她肩头,身体细微地颤抖着,像是在压抑哭泣。
大约过了半分钟,他慢慢止住了颤抖,从她怀里退开一些,抬手擦了擦眼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就是醒了有点糊涂。”
笑容脆弱像是强撑出来的坚强。
林素月看在眼里,心里那片柔软的地方又被轻轻戳了一下。
“今天医师会来请脉,”她换了个话题,试图让气氛轻松些,“看看你和孩子怎么样了。”
裴清点了点头,手指又不自觉地抚上腹部,动作很轻柔:“嗯。”
——————
医师是半个时辰后来的。
一个四十余岁的女人,姓陈,面容平淡,眼神却很锐利。
她是醉仙楼供养的医师,专攻一些不太能见光的药理。
裴清记得她。
有时他被灌下秘药强行口口时,就是这个女人站在林素月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痛苦挣扎,然后冷静地记录药效反应。
此刻,陈医师正垂着眼,手指搭在裴清腕间的脉搏上。
室内很安静。
林素月站在一旁,目光落在裴清脸上,又移到他被诊脉的手腕上,眉宇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裴清半靠在床头,眼帘低垂,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小腹上。
这个动作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无论是独处还是在人前,他总会不自觉地护着那里。
不是真的在意那个“孩子”。
只是这个姿态最符合“苏辞玉”的人设:一个身体受损、被迫怀孕、对腹中骨肉情感复杂的男子。
陈医师诊了很久。
久到林素月忍不住开口:“怎么样?”
陈医师收回手,抬眼看向林素月,语气平直:“公子脉象虚浮,气血两亏,是长久亏损之象。但胎气尚稳,孩子无碍。”
林素月明显松了口气。
但陈医师的话还没说完。
“不过,”她顿了顿,看向裴清,“公子体内蚀心的药性,已经深入经脉。日积月累,对身子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裴清睫毛颤了颤,搭在小腹上的手微微收紧。
“不可逆是什么意思?”林素月的声音沉了下来。
陈医师转向她,语气依旧平淡:“意思是,蚀心对公子身体造成的伤害,比如经脉的脆弱、气血的亏损、还有……”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还有一些更私密的敏感症状,都已经是既定事实。药性能缓解,能压制,但无法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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