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深入骨髓、撕裂灵魂般的剧痛。
不是肉体上的,而是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空落落的,只剩下冰冷的穿堂风呼啸而过,带着无尽的苦涩和绝望。
张炁瘫坐在破败的三清殿门槛上,背靠着斑驳掉漆的木门,目光空洞地望着院中那尊布满青苔、半边脑袋都已残破不知去向的石像。夕阳的余晖勉强挤过院墙外那几棵老柏树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破碎而黯淡的光斑,却丝毫温暖不了他早已冰凉的身心。
家变。
就在他即将从中医药大学卒业,满怀憧憬地想要用所学济世救人、光耀门楣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疾驰的卡车,将他原本充满希望的生活撞得支离破碎。父亲苦心经营数十年的药铺,因一批来路不明的劣质药材卷入官司,顷刻间倾家荡产,债台高筑。一生好强的父亲一夜白头,气急攻心之下竟一病不起。
而就在他最需要支撑的时候,相恋三年,曾海誓山盟的女友,留下一条“对不起,我撑不下去了,看不到未来”的短信,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的朋友们,此刻也如同避瘟神一般,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万念俱灰。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坐上长途汽车,回到这座位于皖南深山老家附近的石磨峰的。记忆中,小时候曾跟爷爷来过几次这座早已荒废不知多少年的“清微观”。爷爷是个老中医,也是个虔诚的道教居士,总说这里清静,残留着一点“道韵”。如今爷爷早已作古,这道观也更显破败,只剩断壁残垣,诉说着无声的荒凉。
或许,潜意识里,他是想来这里寻找一丝心灵的慰藉,或是彻底的逃避。
轰隆隆——!
毫无征兆地,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猛地炸响,仿佛就在头顶!整个破败的道院都随之猛地一震。
张炁悚然一惊,从麻木的沉思中被强行拉扯出来。他抬头望去,只见方才还残留着一丝晚霞的天空,此刻已被浓得化不开的墨黑色乌云彻底吞噬。那乌云低垂得可怕,仿佛就压在道观的飞檐之上,其中有无数的银蛇乱舞,雷光翻滚,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这不是普通的雷雨云!它旋转着,汇聚着,中心点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正对着他所在的清微观!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张炁的心脏。他连滚爬爬地想要冲进殿内躲避,即便那大殿屋顶也漏得厉害。
但已经太晚了。
咔嚓——!!!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粗壮和璀璨的紫色雷霆,如同天神的震怒之矛,精准无比地从那乌云漩涡中心劈落!目标,赫然正是这清微观的小小院落!
刺眼夺目的雷光瞬间吞噬了一切视觉,巨大的声浪几乎要震裂他的耳膜。张炁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狂暴无比的力量将自己猛地攫住,身体仿佛被扔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滚筒,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都在被疯狂地撕扯、扭曲、挤压!
难以想象的痛苦淹没了他,远超之前心中的苦楚。意识在瞬间就被撕成了碎片,陷入无边的黑暗。最后的念头,竟是荒谬地想起《神农本草经》就放在自己随身的旧背包里,那上面还有爷爷和父亲密密麻麻的批注,是他最后的精神寄托。
冰冷。
刺骨的冰冷,混杂着一种奇异的潮湿感,贴在脸颊上。
还有一种浓郁得令人窒息的生命气息,疯狂地往他鼻腔里钻,带着泥土的腥气、腐叶的微醺,以及无数种他从未闻过的、奇异的花草芬芳。
张炁的睫毛颤抖了几下,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
强烈的、完全陌生的光线让他立刻又闭上了眼,缓冲了好几下,才勉强适应。
他……没死?
那场恐怖的雷暴……是梦?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感觉全身像是被巨兽踩踏过一般,无处不痛,尤其是脑袋,昏沉得厉害,太阳穴突突直跳。
然而,当他终于看清周围的景象时,所有的疼痛和昏沉都在瞬间被极致的震惊和恐惧所取代!
他不在清微观了!
甚至不在石磨峰!不在他所知的任何地方!
他正躺在一片厚厚的、从未见过的巨大蕨类植物和柔软苔藓之上。举目四望,是遮天蔽日的原始丛林!这里的每一棵树都庞大得超乎想象,树干粗壮得需要十人合抱,树冠高耸入云,仿佛连接着天穹。蔓藤如巨蟒般缠绕垂落,有些上面还开着散发着幽幽荧光、脸盆大小的奇异花朵。
空气清新得令人发指,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畅饮最甘冽的清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甜美味道,沁入心脾,甚至让他身体的疼痛都缓解了几分。但这绝非凡间的空气,其中蕴含的某种“生机”过于浓烈,浓烈到让他这个学医的人都感到心惊肉跳。
天空是某种深邃的蔚蓝色,却悬挂着两颗……太阳?!一大一小,一明一暗,交相辉映,洒下明亮却并不酷热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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