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天原上,风雪如锋利的刀,将残阳割裂,血色浸透了铅灰色的天幕。
狂风呼啸着卷起冻土与碎骨,在天地间刮出刺耳的尖鸣,仿佛亡魂在低语——那声音像是锈铁刮过耳膜,又似无数冤魂在喉间呜咽,听得人脊背发凉。
寒气如针,刺入肌肤,连呼吸都凝成冰晶,在唇边结出细碎的霜花,每一次吐纳都带着金属般的冷涩,鼻腔灼痛,如同吸入碎玻璃。
远处,焦黑的宗门废墟中,余烬仍在阴燃,散发出焦臭与腐魂交织的腥气,令人作呕——那是血肉焚尽后的焦糊味混着魂魄溃散的腐甜,黏在舌根,久久不散。
人族最后的三座浮空城,如同风中残烛,光芒忽明忽暗,映照出城墙上斑驳的裂痕与干涸的血迹,那血早已冻成暗红的硬壳,指尖轻触便会簌簌剥落,留下铁锈般的触感。
城中孩童的啼哭声刚一响起,便被下方翻涌的魔气无情吞噬,只留下死寂的回响在雪夜里飘荡,像一根绷到极致的弦,突然断裂,余音刺入耳道深处。
城头,顾长生独自站立。
他一身玄黑长袍在烈风中猎猎作响,衣角撕裂空气,发出如战鼓擂动的呼啸,布料抽打在石栏上,噼啪作响,震得脚下青石微微震颤。
袍袖鼓动如翼,仿佛随时要腾空而起,又似被无形的锁链钉在原地——那锁链,是责任,是命牌,是千万双在黑暗中凝望他的眼睛。
他脚下青石早已冻裂,寒气顺着靴底渗入骨髓,可他纹丝未动,如同一尊由寒铁铸就的雕像,连睫毛上凝结的冰霜都未曾颤动。
背后的古剑“斩厄”安静地躺在剑鞘中,未曾出鞘半分,然而剑意却已引得方圆百里的空间微微颤抖,连风雪都绕着他避开,在周身三尺外形成一片诡异的真空——那真空里,连声音都被抽离,只剩下心跳在耳中轰鸣。
剑柄上缠绕的暗金纹路隐隐发烫,仿佛感知到了即将到来的杀劫,指尖轻触,竟有细微的电流窜过,灼得皮肤微微发麻。
他闭着眼,感受着丹田气海中那股磅礴如狱、与天地大道隐隐共鸣的纯阳之力。
那力量如熔岩奔涌,每一次跳动都震得经脉发麻,指尖微微发烫,仿佛握着一颗即将爆发的太阳,掌心汗液刚渗出便被蒸腾成白雾。
这是他身为“纯阳无垢体”的根基,是他自十五岁觉醒以来,以二十年童子之身,断绝七情六欲换来的无敌资本。
这份力量,足以斩杀神明,足以消灭恶魔,足以守护这风雨飘摇的人族。
可此刻,他藏于袖中的指尖,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不是恐惧,而是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迟疑——像一缕阴风,悄然钻入心门。
每当他想起那根红绳,丹田深处便会传来一丝难以察觉的滞涩,仿佛有寒流悄然潜行,虽转瞬即逝,却如毒藤缠根,悄然侵蚀着那至刚至阳的道基。
“长生……”
沙哑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伴随着枯枝断裂般的脚步声。
柳无尘拄着一根断裂的龙纹杖,步履蹒跚地走上城楼。
杖尖敲击石阶,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震得脚底发麻。
他枯槁的手掌摊开,一枚血光流转的命牌被小心翼翼地放入顾长生掌心。
那命牌温热如活物,触手微颤,其上亿万光点如萤火闪烁,每一点,都代表着一个人族残存的魂印——命牌与人魂相连,一旦破碎,魂飞魄散。
“顾家最后的血脉……人族最后的希望,都在你手上了。”柳无尘浑浊的老眼中泪水决堤,顺着深刻的皱纹滑落,滴在命牌上,发出极轻的“滋”声,仿佛灵魂在哀鸣,“我们倾尽所有,不是要你赢,是求你……别死。”
顾长生低头,掌心的命牌灼烫如烙铁,那温度顺着血脉直抵心口,压得他几乎窒息。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柳无尘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最终,他只是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说出了七个字。
“我若出剑,必见血。”
这七个字随风散入苍茫雪夜,仿佛一道无形的战书,穿越千山万水,撕裂云层,终被那片死寂的黑暗所吞噬。
风雪未歇,却在千里之外的荒原上骤然凝滞——大地如被巨兽啃噬,裂痕纵横,黑雾翻涌。
魔族大军如墨色狂潮,压得冻土呻吟,战鼓低沉,如巨兽心跳,蹄声如雷,震得冻土龟裂,碎石跳动如鼓点。
大军阵前,一头狰狞的九头魔龙悬浮于空,鳞片泛着幽蓝寒光,每一次呼吸都喷出硫磺味的毒雾,刺鼻呛喉,连风都带着腐蚀的腥气。
其上王座,端坐着一道身影。
玄黑战甲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冰冷的面具遮住了绝世容颜,只露出一双赤红色的眼瞳,那瞳中燃烧的,是足以焚尽三界的野心与烈焰。
魔族女帝,夜琉璃。
她饶有兴致地望着远处那三座孤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声音清冷如寒铃,却带着致命的魅惑:“听说人族那个所谓的‘守护神’,为了力量,至今未近女色?呵……本帝倒要看看,当欲望如潮水般涌来,他的‘无垢’还能维持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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