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不是虚无,而是亿万种规则在坍缩中尖叫。
他们的意识并未消散,而是被撕开、拉长、再拧成一股纤细却不断韧的丝——顾长生听见自己左耳鼓膜在高频震颤,像被绷紧的古琴弦;夜琉璃尝到舌尖泛起铁锈味,那是识海深处某道旧伤在混沌潮汐里重新裂开。
他们看见彼此的记忆碎片:他指尖拂过人族稚子额角时的温热,她掌心按在魔渊岩壁上感知地脉枯竭时的刺骨寒凉……这些画面并非叠加,而是像两滴水落入同一池墨,边缘晕染、内核共振。
最痛的是触觉——仿佛有无数冰针与火蚁同时爬过神经末梢,而就在剧痛即将撕裂神魂的刹那,心口同时一烫:一道银疤与一道旧契印记,在混沌暗流中悄然发亮,彼此牵引,缓缓旋转,竟在意识最幽微处,凝出一枚半透明的、微微搏动的双生莲胎。
它不散发光,却让周围翻涌的混沌第一次……静了一瞬。
七日后,魔渊边缘。
曾经被混沌魔气与无尽血浪浸染的千里焦土,此刻竟透着一股死寂后的新生——空气里弥漫着焦岩余烬的微涩、新草汁液的清苦,以及一丝极淡的、类似雨前青苔的湿润凉意。
晨光自龟裂的天幕缝隙中洒落,为这片暗红色的废墟镀上了一层淡金;光柱中浮尘如金粉般缓缓旋舞,映得焦黑岩缝间那簇簇嫩草叶尖的露珠,折射出七种转瞬即逝的虹彩。
风掠过时,草叶相擦发出细碎如蚕食桑的窸窣声,露珠滚落,“嗒”一声轻响,在百丈寂静里清晰可闻。
令人惊奇的是,在那些焦黑的岩石缝隙间,竟钻出了一簇簇从未在魔界出现过的嫩草,叶尖挂着晶莹的露珠,在微风中摇曳,仿佛新生的希望。
玉罗刹单膝跪在百丈之外,粗粝砂砾硌进膝盖的钝痛早已麻木,唯有手中那柄剑的寒铁纹路深深嵌入掌心——她能清晰感受到剑脊上残留的、属于两人交叠体温的微温,与自身血脉奔涌的灼烫形成奇异对峙。
目光一瞬不眨地盯着崖边那两道相依的身影,连睫毛都不敢颤动,唯恐惊散这死寂里唯一的活气。
整整七日,她水米未进,却感受不到丝毫疲惫,心中只有一片狂热的虔诚。
就在此刻,那两道仿佛化作石雕的身影,睫毛几乎在同一刹那,微微颤动——
“噗通!”
玉罗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双膝重重跪地,砂石飞溅,声音因狂喜而颤抖:“陛下!王上!你们……回来了!”
崖边,夜琉璃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曾颠倒众生的魔瞳,此刻褪去了昔日的霸道与戾气,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清澈与一丝茫然;瞳孔深处,似有星屑尚未沉降,微微流转。
她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身体,颈侧筋络牵动时传来细微的酸胀感,心口处,那道曾是她耻辱与执念的银色疤痕,此刻已化作一道玄奥的金色纹路,正随着她的心跳,散发出温润的微光——那光并不刺目,却让贴近的皮肤泛起一阵暖融融的酥麻。
但她没有看自己,而是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男人。
“你的头发……”她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喉间干涩发紧,却难掩其中的惊愕与心痛,“怎么白了?”
顾长生缓缓睁眼,他那头如雪的白发在晨风中轻扬,发丝拂过她脸颊,带来微痒的触感;与他那张依旧年轻却添了几分沧桑的脸庞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与释然,伸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一缕乱发——指尖微凉,带着晨露的湿气。
“换你一条命,”他嗓音低沉而温柔,声带震动清晰可闻,“值。”
可这声“值”字刚出口,他的笑容便猛地一僵!
右眼,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钢针在眼球深处搅动!
那深邃如宇宙的混沌漩涡不受控制地微转,一缕几乎无法察觉的情丝自眼角溢出,竟在空中凝成了一只半透明的赤莲蝶影,蝶翼薄如蝉翼,边缘泛着微弱的绯光,只存在了半瞬,便悄然消散,连一丝余温也未曾留下。
他脸色微变,立刻闭目内视。
经脉之中,原本因七次逆转而枯竭的寿元,竟被一股玄奥的混沌之力填补得充盈圆满,仿佛从未损耗。
但这只是表象!
在他神识探入的更深处,那流淌着混沌之力的经脉壁上,竟蛰伏着数条细如发丝、几乎与经脉融为一体的黑线!
噬时虫!
它们没有死,反而像是找到了更肥沃的土壤,正静静地沉睡,等待着主人下一次情绪剧烈失控时,给予最致命的一击!
横于膝上的混元情阳刃似乎也感知到了主人的异样,刃身之上,金、黑、紫三色纹路流转不定——金纹如熔金般灼热,黑纹似深渊般吸光,紫纹则隐隐搏动,如同活物心跳,发出一声极低沉的嗡鸣,震得他膝骨微微发麻。
“怎么了?”夜琉璃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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