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牛心里咯噔一下,自行车蹬得飞快,链条都快冒出火星子。
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父亲李老实压抑着怒火的争执声,还有一个男人趾高气扬、拉长了调子的官腔。
“李老实,白纸黑字,借据在这!当初你可是拍着胸脯保证年底连本带利还清的!现在都拖了多久了?啊?”
“王主任,王主任您听我说,今年天旱,地里收成实在不行……再宽限几个月,等秋粮下来,我砸锅卖铁也先还上利息……”
“宽限?家家都宽限,我们信用社的工作还做不做了?今天要么还钱,要么……哼,我看你家这破房子,地段还行,评估评估,也能抵点债!”
院子里,除了脸色涨红、紧握着旱烟杆的李老实,和急得直抹眼泪的王翠花,还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梳着背头、穿着不合身西装的男人,腋下夹着个公文包,正是桃源镇信用社的信贷主任,王德发。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些的干事,一个拿着本子,一个拿着皮尺,眼神四处打量着李家的房子和院子,那架势,还真有点像要量地评估。
周围照例围了些邻居,但这次没人议论,大多都默默看着,眼神里有同情,也有无奈。这年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王德发虽然势利刻薄,但手续上挑不出大毛病。
“爸,妈。” 李大牛停好车,拨开人群走进去,挡在父母身前。
王德发斜眼打量了一下李大牛,嘴角撇了撇:“哟,大学生回来了?正好,跟你爹妈说说,这债,到底怎么个还法?听说你前阵子还跟人打架?有这力气,不如想想怎么挣钱!”
李大牛没接他这茬,目光平静地看向王德发。心念微动,“望气术”悄然运转。
这一看,李大牛心里就有数了。
王德发头顶的气息驳杂,主运是代表公门、小权势的暗红色,但这暗红之上,缠绕着好几缕明显的灰黑色衰败之气和黄色破财之气,其中一道灰黑气尤其浓重,隐隐指向他手中的公文包和腋下位置。此外,他面色虚浮,眼白浑浊,鼻翼两侧的“兰台廷尉”部位晦暗不明,这是明显的财运受损、且有官非小人之相的征兆。
“王主任,” 李大牛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嘈杂的院子安静了些,“欠债还钱,我们认。但宽限几个月,总行个方便吧?逼得太急,恐怕对您自己也不太好吧?”
王德发一愣,没想到李大牛这么跟他说话,还带着点弦外之音,顿时恼了:“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对我不太好?我依法办事!你们欠钱不还还有理了?”
“依法办事当然没错。” 李大牛不紧不慢地说,“不过王主任,您最近是不是……手头也挺紧的?或者说,有些款项,好像对不上账?心里……有点发虚?”
王德发脸色微微一变,但立刻板起脸呵斥:“胡说八道什么!少在这扯东扯西!今天这钱……”
“您别急。” 李大牛打断他,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他的公文包和腋下,“我看您印堂发暗,财帛宫晦涩,最近恐怕是破财免灾都难。尤其是您这包里……好像装着什么烫手的东西?这东西要是曝光了,恐怕就不只是破财,还得惹上官司,您这主任的位置……啧啧。”
李大牛的话说得云山雾罩,但“对不上账”、“心里发虚”、“烫手的东西”、“官司”、“主任位置”这几个关键词,却像几根针,狠狠扎在王德发最敏感的地方。
他最近确实焦头烂额。上个月他私下挪用了一笔小额信贷资金,借给镇上一个做生意的远房亲戚,说好一个月连本带利还回来,结果那亲戚生意赔了,跑得无影无踪。窟窿虽然不大,但要是被查出来,绝对够他喝一壶。这事儿他瞒得死死的,连老婆都不知道,这穷小子是怎么……难道他听到了什么风声?
不可能!这小子刚从城里回来没多久!
可李大牛那笃定的眼神,还有那意有所指的话,让王德发心里直打鼓。尤其是李大牛提到“包里烫手的东西”,他腋下夹着的公文包里,正好放着那几张见不得光的违规借据底单!
他是怎么知道的?瞎蒙的?哪有这么准的瞎蒙!
王德发后背开始冒冷汗,气势不由自主地弱了下去,色厉内荏道:“你……你少在这危言耸听!妖言惑众!我……我行的正坐得直!”
“是吗?” 李大牛笑了笑,那笑容在王德发眼里有点高深莫测。“那行,王主任您依法办事,我们配合。不过嘛……”
他拖长了声音:“我最近在镇上卖菜,认识了一品鲜饭庄的周师傅,他好像跟县里电视台、还有信用社总社的某位领导挺熟,经常一起吃饭。要不,我托他帮忙问问,像我们家这种情况,能不能申请个特困延期?顺便也请教一下,信用社的主任,要是自己手里不干净,被人举报了,一般会怎么处理?”
一品鲜饭庄的周师傅?王德发心里又是一沉。那周胖子确实有点人脉,三教九流认识不少。要是这穷小子真去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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