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县家属院的清晨向来安静,可张涛家的堂屋从鸡叫时分就没消停过。张建国蹲在八仙桌旁,把一沓沓十元大钞往饼干铁盒里塞,塞到第三沓时卡了壳,他对着铁盒哈了口气,使劲往下按,纸币边缘却倔强地翘着。
“你慢点,别把钱折坏了!” 王曼端着洗脸水进来,看见丈夫满头大汗的模样,忍不住念叨,“昨天让你用布包着分层次放,偏不听,非要学人家藏铁盒。”
“都是这么藏的!” 张建国头也不抬,突然 “哎哟” 一声,手指被铁盒盖夹出红印,“这破盒子,早知道买个木头匣子。”
张涛啃着馒头从里屋出来,瞥了眼桌上的铁盒:“爸,你这藏法不行,小偷一翻就着。不如把床底下的地砖撬开,挖个坑埋进去,上面放盆月季花遮着。”
“挖地砖?” 张建国眼睛一亮,随即又摇头,“不行不行,万一把长霉了用不出去。”我看还是缝进褥子里最保险,睡觉都能摸着。” 她找出针线笸箩,挑出最粗的棉线,“这次用八股线缝,比你中山装的内衬结实十倍。”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 “咚咚” 的敲门声,伴随着黄雷粗声粗气的喊:“涛子,涛涛在家吗?”
张建国手忙脚乱地把铁盒往八仙桌下塞,用板凳挡住,才扬声喊 “进来”。黄雷推门而入,脸上挂着两道泪痕,鼻头通红,看见张涛就扑过来:“涛子,我爸要被供销社抓走了!”
张涛心里一紧,拉着他坐下:“别急,慢慢说。” 他记得黄雷家做土产生意,90 年代初供销社改革,不少个体户栽了跟头。
“我爸上周从供销社进了两百斤黑木耳,说好卖完给钱,结果昨天供销社来人说要涨价,每斤多要五块!” 黄雷抹着眼泪,“我家根本拿不出钱,他们说要把我爸抓去关起来。”
王曼听得皱眉:“哪有这样的道理?都讲好的价钱怎么能变卦?”
“说是供销社改革,新上任的主任要重新核算成本。” 黄雷抽噎着,“我妈都急得晕过去了,涛涛,你快想想法子,你上次说的股票都赚了钱,肯定有办法。”
张涛沉吟片刻,看向张建国:“爸,你认识供销社的人吗?”
张建国挠挠头:“倒是跟他们采购科的老陈喝过酒,不过这改革期间的事,怕是不好开口。”
“不用找人。” 张涛突然笑了,“黄雷,你爸进的黑木耳是东北货吧?上面是不是有‘牡丹江特产’的红章?”
黄雷一愣:“对呀,你怎么知道?”
“王小胖爸爸在县食品厂当采购员,说最近厂里要做年货礼盒,正缺黑木耳。” 张涛故意抬高声音,“他们收的价钱比供销社还高两毛,两百斤能多赚四十块呢。”
这话一出,黄雷立马不哭了:“真的?那我现在就带我爸去找食品厂!”
“等等。” 张涛叫住他,“你跟食品厂说,以后供销社的货都优先卖给他们,让他们给个长期价。另外,顺便问下供销社新主任叫什么,住哪。”
黄雷一头雾水地跑了,王曼疑惑地问:“你真认识食品厂的人?”
“哪能啊。” 张涛咬了口馒头,“不过供销社改革,很多基层单位都在清库存,食品厂肯定想趁机压价收原料。等黄雷爸跟食品厂搭上线,供销社的人巴结还来不及,哪敢要钱。” 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帮黄雷家的第一步,往后还要靠他打理实体产业。
张建国听得直点头:“我儿子真是神童!比单位那些老油条还会办事。”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刘建军的声音,比上次更响亮:“姑父姑母!我爸说要请你们吃饭!”
张建国赶紧把板凳往铁盒上又挪了挪。刘建军拎着个网兜走进来,里面装着两瓶散酒,堆着谄媚的笑:“姑父,上次是我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我爸说了,今晚在‘楚江饭店’摆桌,给您赔罪。”
王曼忍着笑:“你爸怎么突然想请我们吃饭?”
“这不是听说姑父炒股赚了大钱嘛。” 刘建军眼睛滴溜溜转,往屋里扫了一圈,“我爸说,跟着姑父有肉吃,想问问下次买股票的事。” 他瞥见王曼脖子上的金项链,咽了口唾沫,“姑母这项链真好看,得不少钱吧?”
“地摊上捡的,十块钱。” 王曼随口应付。
张涛突然开口:“表哥,我爸准备买黄金了,王小胖爸爸说黄金要涨价,比股票还赚钱。”
刘建军眼睛一下子亮了:“黄金?在哪买?我也买!”
张建国刚想拦,张涛已经接着说:“好像在北方一个叫‘赶王镇’的地方,能私下买卖,不过要半夜去,还得带介绍信。” 他故意把 “感王镇” 说成 “赶黄镇”,还加了些莫须有的条件。
“半夜?介绍信?” 刘建军愣了愣,随即拍胸脯,“没问题!我爸认识派出所的人,开介绍信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今晚我就跟我爸说,明天就去赶王镇!” 他脑补着自己抱着金条回来的场景,笑得合不拢嘴,“等我赚了钱,买辆摩托车,比姑父的自行车神气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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