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克的“投资”并不包括免费的食宿。
那两块硬如磐石的灰麦饼和一滴珍贵的宁神油,是预支,代价需要在之后进行偿还。
“跟我来,给你找个能躺下的‘窝’。”霍克吃完他的那份食物,舔掉指尖最后一点碎屑,站起身示意沈川跟上。
他们离开那间压抑的地下交易所,在迷宫般的巷道和摇摇欲坠的楼梯间穿行,最终来到一栋破败建筑的高层。
这里似乎是某个被废弃的公共设施,走廊两侧是一个个狭小的房间,房门大多破损,里面黑洞洞的,散发出浓重的霉味和某种东西腐烂的味道。
霍克在一个看起来稍微完整点的房门前停下,踹了一脚,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歪斜着打开。
里面空间极小,仅能放下一张用破烂木板和砖块搭成的“床”,上面铺着一点发黑发硬的不知名干草。
没有窗户,只有墙壁上一个漏风的破洞,透进些许浑浊的光线,还有外面永无止境的低语风声,墙角堆积着可疑的污渍和碎屑。
“就这儿了,一天一枚‘刻痕一’的蚀骨币,或者等价物。预付三天。”霍克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
沈川摸了摸霍克之前塞给他的那几枚刻痕最少的骨币,犹豫了一下,还是递过去三枚,这是他目前唯一的“财产”。
霍克掂量了一下骨币,塞进怀里。“水房在走廊尽头,每天黄昏会从管道里滴一会儿‘凝水’,自己去接,过时不候。别喝太多,除非你想肚子疼,或者想听到更‘清晰’的杂音。”
他顿了顿,补充道,“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声音,别好奇,别出门,堵好门缝。除非你想被‘夜巡的东西’带走,或者被你的邻居当成宵夜。”
说完,他不再理会沈川,转身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
沈川站在这个勉强称之为“房间”的狭小空间里,巨大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关上门,用一块捡来的碎木头勉强抵住。房间里顿时陷入黑暗,只有破洞透进的一点微弱光线,勾勒出令人不安的轮廓。
他坐到那张“床”上,干草发出窸窣的声响,硌得人生疼。他拿出那块灰麦饼,犹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口感粗糙得像是在嚼木头,几乎没有任何味道,只有一股浓重的土腥味顽固地停留在舌根,吞咽下去时,刮得喉咙生疼。
更诡异的是,吃下几口后,一种虚假的饱腹感传来,但身体却并没有得到能量的补充,反而泛起一丝莫名的疲惫和精神上的滞涩感。
霍克警告过,这玩意只能维持最基本的生存,长期食用会缓慢侵蚀活力,但总比饿死强。
至于水,他在黄昏时分拿着房间里一个缺口的破碗,跟着几个同样沉默的住户,排队在走廊尽头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管下,接了小半碗带着白色絮状沉淀物的浑浊液体——“凝水”。
他小口啜饮,味道泛着一股金属腥气。喝下去后,确实感到一丝解渴,但太阳穴却开始隐隐作痛,耳边的低语声似乎也变得清晰了一点,仿佛隔着一层薄纱在呼唤什么。
生存的每一刻,都在支付代价,这个认知沉重地压在心头。
夜晚降临,外面的风声变得凄厉,夹杂着一些无法分辨来源的抓挠声和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沈川用碎布条塞紧门缝,蜷缩在冰冷的“床”上,紧紧握着那滴宁神油,不敢入睡。
在极度的疲惫和紧绷的精神间隙,白天那惊鸿一瞥的异象再次浮现在脑海,那行只有他能看到的方块字。
那肯定不是幻觉。
在确认周围除了令人不安的夜晚噪音外,并无其他异常后,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他需要知道那是什么!
那可能是他在这绝望世界唯一的不同之处,唯一的希望火种。
但他牢记着霍克的警告和那个卖纸片者的惨状,任何形式的“理解”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沈川极度谨慎地开始选择目标,他不敢再看墙壁上任何可能带有符号或文字的东西。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巡视,最终落在了那碗喝剩的“凝水”上。这东西是这个世界的产物,或许上面蕴含着什么信息?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集中精神,凝视着碗中浑浊的液体。他在心中强烈地暗示自己:“分析成分…了解它…”
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因为目标不对?
还是方式错误?
他回想白天的情形,当时,他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试图去“解读”那些墙壁上的刻痕,将其视为一种可理解的“信息”。
他再次尝试,这次,他专注地“观察”这碗水,将其视为一个需要被“阅读”的课题,同时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想要理解它”的冲动。
嗡——
轻微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视界边缘那些扭曲的光线雪花再次闪烁,艰难地汇聚。比上次更缓慢,更不稳定,仿佛信号不良。
【检测到低活性复合液体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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