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噗”的一声被捻灭,书房的最后一丝光亮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董卓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仿佛一头困兽在踱步。
过了许久,他那被酒精和权欲浸泡得沙哑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叔颖,你觉得种拂那老匹夫,和他那个侄子种劭,靠得住吗?”
站在阴影里的董旻身形一僵“兄长,”他谨慎地措辞,“司隶校尉与议郎之职,皆是我等表奏。朝中清流视我等为豺狼,唯有他们叔侄二人肯附……“
“附从?”董卓冷笑一声,打断了弟弟的话,黑暗中仿佛有两道利刃射向董旻,“是附从,还是待价而沽?他们手握京畿兵马,又是颍川名士,真到了紧要关头,这把刀是刺向别人,还是刺向我们的后心,谁也说不准!”
董旻沉默了。
他知道兄长多疑,但这一次,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焦虑。
这焦虑,不仅仅来自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
“更何况……”董卓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与风雪声融为一体,“阿丑那边,也该敲打敲打了。”
“阿丑?”董旻心中巨震。阿丑,是董俷的小名。
“他这次去河东,收降了白波军,麾下兵马号称十万,声势太盛了。”董卓的语气里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还有那支所谓的‘巨魔士’,只听他一人号令,水泼不进。我听说,沙摩柯那个蛮子,还有他身边那个叫典韦的莽夫,都只认他为主。哼,好一个父慈子孝!”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阴冷无比,让董旻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权力场上,父子亲情薄如蝉翼。
当儿子的羽翼丰满到让父亲感到威胁时,那便不再是荣耀,而是催命的符咒。
“兄长,阿丑他……毕竟是您的亲骨肉,性子虽然烈了些,但绝无二心。”董
“我当然知道他现在没有二心。”董卓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狠戾,“但人心是会变的。我不能等到他有了二心再动手。今晚,就把事情定下来。传我的话,在温明园设宴,把朝中三公九卿,所有叫得上名号的,都给我请来。我要让他们看清楚,这洛阳城,究竟谁说了算!”
风雪似乎更大了,拍打着窗棂,发出呜呜的哀鸣。
温明园内,灯火通明,温暖如春,与外界的冰天雪地判若两个世界。
殿中炭火烧得正旺,珍馐美味如流水般呈上,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一群舞姬正舒展着曼妙的腰肢。
董卓高坐主位,满面红光,频频举杯,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大厅。
然而,这片歌舞升平之下,是几乎要凝固的恐惧。
大厅的廊柱下,两侧的帷幕后,甚至宾客们的席位之间,都站满了身披重甲的西凉武士。
他们手按刀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冰冷的铁甲在灯火下反射着森然的光芒,与杯中美酒、佳人笑靥形成了诡异而恐怖的对比。
每一次乐曲的间歇,都能清晰地听见甲叶碰撞的轻微声响,像是一曲催命的音符。
在座的公卿大臣们,个个如坐针毡。
他们手中的酒杯重如千斤,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如同木雕。
董卓每敬一次酒,他们就哆哆嗦嗦地举杯回应,醇香的美酒滑入喉咙,却比最烈的毒药还要灼人。
谁都不知道,这位权倾朝野的相国,今夜究竟要耍什么花样。
这究竟是鸿门宴,还是断头酒?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一声狂野的兽吼,如同惊雷般从府外炸响,瞬间撕裂了靡靡之音!
“吼——!”
那声音充满了原始的暴戾与威压,穿透了厚重的墙壁和呼啸的风雪,震得整个大厅的梁柱都在嗡嗡作响。
宾客们手中的酒杯“当啷”一声摔了一地,舞姬们吓得花容失色,音乐戛然而止。
一名坐在董俷席位附近的巨魔士统领,在听到吼声的瞬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与激动。
他猛地站起身,蒲扇般的大手紧紧握住了腰间的战刀,目光灼灼地望向大门方向。
几乎是同一时间,原本肃立在角落里的沙摩柯,那双碧蓝色的眼眸中精光一闪,壮硕的身躯绷得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是丹犀!是主将回来了!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伴随着一阵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府邸的大门被人用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撞开。
一匹神骏无比、浑身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纹路的异兽,载着一个浑身风雪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无视所有规矩与阻拦,径直冲入了灯火辉煌的庭院,朝着宴会大厅狂奔而来!
“拦住他!”门口的卫士惊慌地大喊,但无人敢上前。
那身影在厅门前猛地勒住缰绳,名为丹犀的凶兽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骑士翻身下马,带着一身的风雪与寒气,大步流星地闯入温暖而压抑的大厅。
来人正是董俷。
他身披黑色大氅,上面还挂着未融化的冰霜,俊朗而坚毅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一双眼睛,燃烧着熊熊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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