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了这个。”林夏将灰白信纸拍在柜台上，“它没有邮戳，没有寄件人，而且——”
“——而且会喝血。”男人头也不抬地接话，“顾沉总是这么心急。”
顾沉。?
这个名字像一根冰锥刺进林夏的太阳穴。她下意识追问：“顾沉是谁？”
男人终于抬眼。他的虹膜在煤油灯下呈现出一种非人的深灰色，睫毛投下的阴影让眼神显得格外疲惫。
“在这里，”他轻轻按住那封开始渗出暗红斑点的信，“不要问情书是谁写的——”
玻璃柜台突然映出林夏背后的景象——镜子的黑绒布无声滑落，一个穿校服的少年正站在她身后，嘴角咧到耳根。
“——除非你想立刻‘见’到他。”
“我叫沈夜。”男人递来一块绣着银线的手帕，“擦擦头发吧，你会感冒。”
林夏没接。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在信纸上，晕开一片淡红色的水渍。
“第一条规则。”沈夜收回手帕，声音低沉得像老旧唱片里的旁白，“午夜十二点后，不要在这里阅读新的情书。”
留声机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林夏瞥见唱片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字。
“第二条。”沈夜指向那面重新被遮盖的镜子，“它们有时会说真话，但千万别回应镜中人的告白。”
窗外划过一道闪电。借着刹那的光亮，林夏看见柜台玻璃倒影里——沈夜没有影子。
“最后一条。”他忽然凑近，冰冷的手指拂过林夏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出现的一道红线，“当‘姻缘线’蔓延到掌心，你就永远属于午夜了。”
午夜的钟声响起。
林夏冲进雨幕时，身后传来沈夜最后的警告：
“下次再来，带上你最珍视的东西——顾沉已经开始嫉妒了。”
她回头望去。
回廊街33号的位置，只剩下一堵爬满枯藤的砖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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