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俞白推开机场的大门,冷风吹在脸上。
他没有停下,也没拉风衣的领子。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知道是沈照发消息了,但他没拿出来看。现在不想看。
前面有人认出了他。
“是江俞白!”
“快拍!”
“江老师看这边!”
闪光灯亮起来,记者举着话筒往前挤,粉丝也从柱子后面跑出来,围成一圈。有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欢迎回家”,还有人拿着录音笔大声提问。
“江老师,《破壁之声》的结果您满意吗?”
“以后会参加综艺吗?”
“网上说您拒绝了七家平台,是真的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声音混在一起。他站着没动,也没加快脚步。
“节目结束了。”他说,“我该回家了。”
声音不大,但听得很清楚。记者们愣了一下,又开始问。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会发新专辑吗?”
“和沈照有合作吗?”
他没回答。只是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六点十七分。天刚亮,阳光还没照到出口。
他往前走了一步,人群让开一条路。有粉丝喊:“别理他们!快走!”
另一个声音更大:“江老师我们等你三个月了!”
他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过去。是个穿灰色羽绒服的女孩,手里抓着一张他的海报,边角都卷了。
他点了点头。
不是笑,也没说话,只是一个点头。女孩立刻捂住嘴,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继续往前走。
没人再拦他。记者们互相看了看,有人收起话筒,有人小声说“问不出什么了”。他们知道这个人不爱说话,今天能听到一句已经不错了。
他快走出人群时,眼角看到B出口那边有个长椅。
上面坐着一个人。
低着头,怀里抱着一个银色保温袋,帽子遮住了脸。但她露出的一小缕头发,他认得。
是沈照。
他放慢了脚步。
不是因为累,也不是因为还在应付谁,而是突然不想太快走到她面前。他想多看一会儿——她在等他,像每一次一样,安静地、固执地,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早就来了。
他走近了。
她没抬头。直到他的影子落在她脚边,她才慢慢抬起头。
眼睛有点湿,像是刚揉过。看到他那一秒,嘴角马上扬起来。
“来了?”
他点头。
“嗯。”
她把保温袋往他那边递了递。“给你带的早餐,还热着。”
他伸手接过,袋子很烫。他没戴手套,手心被烫了一下,但没松开。
“饿了吗?”她问。
“饿了。”
“那……现在可以吃早饭了吗?”
他看着她。她坐在那里,膝盖并拢,手放在腿上,像个等老师批作业的学生。可她笑起来的样子,又像只偷到鱼干的猫。
他站直了些,把保温袋换到左手,右手垂下。风吹过来,把她的帽子吹歪了一点。
“可以。”
她说完就站起来,动作有点急,差点撞到他。他没动,只是侧了下身子。她站稳后也不说话,就盯着他看。
“怎么?”他问。
“没什么。”她说,“就是觉得……你好像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我说不上来。”她歪头想了想,“以前你碰到刚才那种情况,肯定转身就走,一句话都不留。今天你还说了‘我该回家了’。”
他没反驳。
确实不一样了。三个月前他不会停下听问题,不会回答,更不会对粉丝点头。那时候他只想躲起来,除了音乐,什么都不在乎。
但现在他知道,有些话不说,麻烦会一直跟着。他可以不在乎热度,但不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
毕竟现在不是一个人的事了。
“你不觉得这样挺好吗?”他问。
“好啊。”她用力点头,“特别好。我就怕你憋着,或者不开心。”
“我不开心的时候,你会知道。”
“怎么知道?”
“我会告诉你。”
她笑了,这次笑得更开心。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
“给你的。”
“什么?”
“打开看看。”
他解开丝带,掀开盖子。里面是一副耳机,白色,外壳上刻了一行小字:只播你唱的歌。
他抬头看她。
“限量款?”他问。
“嗯。全球三十副,我抢到第二副。第一副在你上次演出时就被买走了,我没抢过。”
他把耳机拿出来,看了一圈。“花了多少钱?”
“不告诉你。”她眨眼,“反正不是用工作赚的钱。”
他懂了。她是用自己的钱买的,没用公账,也没找公司报销。
这种事她做过很多次。他写歌时爱喝的咖啡,她会订半年寄到工作室;他演出外套破了个洞,第二天就收到同款全新定制版,尺码完全一样。
她总说“给喜欢的人花钱最快乐”。
他不喜欢别人送贵礼,但她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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