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昂的呐喊声和猪肉的余香渐渐散去,独立团驻地的夜晚重归寂静,但这份寂静与昨日已截然不同。空气中不再只有绝望和悲伤,多了一丝躁动不安的活力,以及许多士兵辗转反侧时,对“天天打胜仗,天天有肉吃”这句承诺的反复咀嚼和隐隐期待。
李云龙却没那么多心思回味。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把团里目前还能主事的几个干部——主要是一营营长张大彪,以及几个临时指定的连排长——叫到了团部那间四处漏风的屋子里。
所谓的团部,也就是个稍微大点的土坯房,除了那张摇摇晃晃的破桌子和他昨晚睡的那张铺着干草的木板床,几乎空无一物。墙上那张缴获的、比例尺严重失准的日军地图,算是唯一能显示这里是个指挥所的东西。
“都到齐了?”李云龙扫了一眼面前这几个脸上还带着倦容,但眼神比昨天明亮了不少的干部,“坐下说。”
几个人挤在几条长凳上,目光都集中在李云龙身上。经过昨晚那一出,没人再敢小觑这位新团长。
“废话不多说。”李云龙开门见山,手指敲了敲桌面,“昨天把牛吹出去了,能不能兑现,光靠嘴皮子不行。得先摸摸咱们自己的家底。张大彪,你先说,现在团里,到底还能拉出多少能打仗的人?我是说,胳膊腿齐全,听见枪响不尿裤子,还能端得起枪的!”
张大彪显然早有准备,立刻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记着一些数字。
“报告团长!”张大彪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但很清晰,“全团现有人员,包括轻伤员在内,共计三百八十七人。其中,原一班、二班的老兵骨干,大概还有六十多人。其余大多是参军不到一年的新兵,还有部分是从地方游击队补充过来的。”
三百八十七人!李云龙心里默算了一下,独立团满编应该是一千二百人左右,这等于被打没了三分之二还多!骨干老兵只剩六十多个,这比例太低了。
“武器装备呢?”李云龙继续问,脸色不变。
提到这个,张大彪和几个连排长的脸色都黯淡了下去。
“枪……就更没法看了。”张大彪苦涩地摇了摇头,“能打响的,长短枪加一起,二百一十支左右。其中,‘汉阳造’、‘老套筒’这类老枪占了大半,膛线都快磨平了,精度很差。还有二十几支是各种杂牌撸子,故障率高。像样的,只有上次战斗缴获的三十多支‘三八式’还算完好,但子弹也不多。”
“重火力?”李云龙追问。
“没了……全没了。”一个负责机炮的排长低着头,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团里唯一那两挺‘捷克式’轻机枪,一挺在杨村被打坏了撞针,成了烧火棍,另一挺……撤退时为了轻装,被迫埋掉了。迫击炮更是一发炮弹都没剩下,炮身也损坏严重。”
李云龙的眉头微微皱起。没有机枪,没有炮,这意味着部队缺乏压制火力和攻坚能力,只能被动挨打或者打最原始的近战、伏击。
“子弹情况?”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之一。
“平均下来,每个战士……不到五发。”张大彪报出这个数字时,自己都觉得脸上发烧。五发子弹,一场小规模接触战可能就打光了。
李云龙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着。人员损失惨重,装备破烂不堪,弹药极度匮乏……这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恶劣。简直就是一穷二白,彻头彻尾的烂摊子。
“粮食和被服呢?”他最后问道。
“粮食……昨晚那一顿,差不多把明面上的库存耗光了。还能撑两天,就得断炊。”负责后勤的一个干部愁眉苦脸地说,“被服更麻烦,很多战士从杨村撤出来时就一身单衣,现在天气越来越凉,晚上站岗都冻得直哆嗦,不少人都病了。库存的备用军装,在转移途中也丢失了大半。”
问题一个接一个,像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刚才因为一顿肉饭和团长一番话而提振起来的些许士气,在面对这冰冷残酷的现实时,似乎又开始动摇。
几个干部偷偷观察着李云龙的脸色,担心这位新团长会被这巨大的困难吓倒,或者像之前某些空降来的干部一样,只会不切实际地空喊口号。
然而,李云龙脸上并没有出现他们预想中的愤怒、沮丧或者茫然。他依旧很平静,甚至在那平静之下,隐隐透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站起身,走到墙边,看着那张破旧的地图,目光在上面那些代表日军据点、炮楼的标记上缓缓移动。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李云龙才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张大彪等人身上。他的眼神锐利,带着一种看穿一切的洞察力。
“情况,我清楚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沉稳,“是很糟糕。要人没人,要枪没枪,要粮没粮,说咱们现在是叫花子部队,一点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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