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钟那句带着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疑问,像根棍子砸在李云龙后脑勺上,让他从火箭炮齐射带来的短暂眩晕中猛地清醒过来。他转过头,看到老钟那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般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装逼装过头了,把这大杀器暴露得太彻底了!
他脸上那点因为首射成功而冒头的得意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秒切换到那副经典的、带着点“憨厚”和“无奈”的表情,搓着手,凑近老钟,用一种“俺也不想这样”的语气说道:
“老钟,您看……这……这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过的,那……那‘爱国志士’支援的‘小玩意儿’……叫……叫啥来着?哦对,火箭炮!看着动静挺大,其实……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打不了多远,精度也差,纯属吓唬人用的……”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老钟的脸色,见老钟依旧死死盯着远处河谷里那一片狼藉、火光冲天的景象,嘴角还微微抽搐着,显然没被自己这番“谦虚”给糊弄过去。
“吓唬人?”老钟缓缓转过头,目光如炬,盯着李云龙,“李云龙,你管这叫吓唬人?一个齐射,差点把鬼子一个大队的进攻部队给老子报销了!你告诉我这是吓唬人?!”
他伸手指着河谷方向,声音因为激动而提高了八度:“老子打了半辈子仗,就没见过这么凶、这么快的炮!山炮野炮迫击炮,哪个能有这动静?哪个能有这覆盖范围?!你小子……你小子他娘的到底还藏了多少好东西?!”
李云龙被老钟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心里叫苦不迭,脸上却只能堆着更“诚恳”的笑:“老钟,您消消气,消消气!真没藏了!就这么点家当,全在这儿了!这玩意儿好是好,就是……就是太费炮弹了!您刚才也看见了,这一家伙打出去,那就是一百多发炮弹啊!我的心都在滴血!地主家也没有这么败家的啊!主打一个骑自行车去酒吧,该省省该花花,这炮一响,黄金万两,谁用谁知道……”
他又开始熟练地运用“哭穷”战术,试图把老钟的注意力从武器的先进性转移到“消耗巨大”这个“现实问题”上来。
老钟看着李云龙那副肉痛到扭曲的表情,又看了看河谷里确实被这一轮齐射打得晕头转向、暂时陷入混乱和恐慌的日军部队,心里的震惊慢慢被一种巨大的喜悦和更深的思虑所取代。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统帅,震惊过后,立刻意识到了这种前所未见的武器所带来的巨大战略价值!
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为八路军量身定做的!火力猛,转移快,结构看起来也不复杂(相对于传统重炮),非常适合八路军擅长的游击战和运动战!在关键战役中,突然来上这么一下子,绝对能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深沉。他没有再追问李云龙武器的具体来源,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好,重要的是如何利用好这些资源。
“行了,别跟老子在这儿哭穷了!”老钟打断了李云龙的絮叨,语气不容置疑,“你这‘败家’玩意儿,败得好!败得值!这一家伙,至少为总部转移争取了几个小时的时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因为首射成功而激动得满脸通红的炮兵战士们,又看了看身旁的参谋长,沉声道:“这种新式火炮,威力巨大,运用得当,足以改变一场战役的走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当作普通炮兵来用了!”
李云龙心里一动,隐约猜到了老钟的想法。
果然,老钟下一句话就石破天惊:“我决定,以此为基础,成立八路军总部直属火箭炮连!由总部直接指挥,作为全军的战略预备火力!”
“总部直属?”李云龙愣了一下,心里顿时有点舍不得了。这就像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眼看就要出息了,突然要被上面抱走一样。
老钟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瞪了他一眼:“怎么?舍不得?老子又没说不让你李云龙管!炮连暂时还是由你们独立团代为管理和训练,驻地也放在你们这里。但是,指挥权归总部!关键时刻,要听从总部统一调配,支援全军作战!明白吗?”
听到这话,李云龙心里才稍稍平衡了点。代为管理,驻地还在自己这儿,那跟自己的也差不多!而且挂了总部直属的名头,以后要人要物资,名正言顺啊!这波不亏!
他立刻挺直腰板,大声应道:“明白!坚决服从总部决定!独立团一定带好这个炮连,保证随时拉得出,打得响,指哪打哪!”
老钟满意地点点头,又补充道:“关于这种火箭炮的存在,要列为最高机密!除了在场的人,以及总部少数首长,严禁外传!对外就说是我们新组建的特种炮兵部队,用的新式山炮!鬼子不是喜欢搞情报吗?让他们猜去!”
“是!绝对保密!”李云龙和一旁的赵刚、周卫国齐声应道。
接下来的战斗,几乎没有了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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