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抓紧时间准备!弹药都检查仔细了!别到时候给老子掉链子!”李云龙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炮兵阵地,返回前沿指挥所。
指挥所设在一个背风的岩石后面,视野良好,可以通过电话线(临时铺设)联系各个主要阵地。赵刚已经在这里,正忙着协调后勤和伤员转运路线。
“老赵,乡亲们都转移了吗?”李云龙一进来就问。
“大部分都跟着总部机关走了,还有一些腿脚不便的,安排在了更隐蔽的山洞里,有民兵照顾。”赵刚回答道,眉头紧锁,“老李,我还是那句话,阻击可以,但一定要灵活,不能死守硬拼!四十八小时,我们的任务是迟滞,不是歼灭!”
“知道知道!”李云龙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随即又咧嘴一笑,“不过,万一咱们顺手把这个鬼子联队给包圆了呢?那不就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赵刚看着他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知道现在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只能暗自祈祷周卫国的部署和那些新武器真的能创造奇迹。
天色渐渐放亮,灰白色的天光勾勒出虎亭两侧山峦狰狞的轮廓。阵地已经初具规模,战士们趴在刚刚挖好的散兵坑里,身上盖着枯草和积雪进行伪装,警惕地注视着河谷下游的方向。机枪黑洞洞的枪口从岩石缝隙和土木掩体后悄然伸出。迫击炮的炮口也微微扬起。
火箭炮阵地更是进行了精心的伪装,发射管和炮架上都覆盖了树枝和伪装网,远远看去,与周围的山体几乎融为一体。
魏大勇从前沿观察哨传回了消息:“团长!鬼子先头部队!大约一个大队,已经进入河谷!距离咱们大约五公里!正在快速推进!”
“终于来了!”李云龙眼中寒光一闪,他抓起通往火箭炮阵地的电话,“炮连!目标,河谷狭窄段,距离标定!做好射击准备!听我命令!”
他又拿起另一部电话:“各营连注意!鬼子先头部队上来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把鬼子放近了!放进咱们的预设雷区和火力圈!”
命令层层传递下去,阵地上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山风掠过树梢的声音。战士们屏住呼吸,手指搭在冰凉的扳机护圈上,心跳如擂鼓。
河谷中,日军的行军纵队越来越近。黄色的军服在灰白的背景下格外刺眼。刺刀反射着晨光,队伍中夹杂着驮马和少量卡车,虽然经过长途奔袭,但队形依旧严整,显示出这是一支训练有素、骄横惯了的精锐。他们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遭遇如此严阵以待的阻击,先头部队甚至没有过多展开侦察,就大摇大摆地沿着河谷快速推进,企图一举冲破这道看似并不险峻的隘口。
“距离三公里……”
“两公里……”
“一公里……”
观察哨不断报回距离。日军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入了独立团阵地正前方的开阔地,甚至能看清士兵们脸上那种惯常的、带着轻蔑和残忍的表情。
就在日军指挥官似乎察觉到哪里不对,开始下令部队展开攻击队形,机枪手寻找架设位置,掷弹筒兵准备试射,整个队形因为转换而出现短暂混乱和密集的关键时刻——
李云龙猛地放下望远镜,对着电话筒,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那声石破天惊的怒吼:
“火箭炮连!全连!十二发急促射!给老子——开炮!!”
命令如同点燃炸药的引信!
下一瞬间,在虎亭主阵地侧后方的山坳里,在那片精心伪装的区域,猛然爆发出了一片让所有目睹者终生难忘的恐怖景象!
“咻咻咻咻咻——!!!”
那不是火炮的轰鸣,而是无数道撕裂空气的、如同地狱恶鬼集体尖啸般的厉响!声音尖锐、急促、连绵不绝,仿佛要将人的耳膜和灵魂一起刺穿!
只见十二门107火箭炮那并列的发射管口,同时喷吐出长达数米的炽烈火焰和浓密的白烟!巨大的后坐力让整个炮架都微微向后一坐!一枚枚粗壮的107毫米火箭弹,拖着耀眼夺目的橘红色尾焰,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又像是从地狱释放的火焰流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密密麻麻地窜上黎明的天空!
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而又致命的高抛物线,带着令人心悸的呼啸,遮天蔽日般向着下方河谷中那刚刚展开、尚未站稳脚跟的日军先头大队,铺天盖地地砸了下去!
这前所未有的炮击方式,这恐怖到极致的齐射场面,让独立团阵地上许多第一次见识的老兵都惊呆了!张大彪张大了嘴,忘了合上;沈泉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就连一向沉稳的赵刚,举着望远镜的手也僵在了半空,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
而那些日军士兵,更是完全懵了!他们抬头看着那仿佛来自异世界的、拖着火焰尾巴的“流星雨”,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武器!一些老兵下意识地想要寻找掩体,但在这相对开阔的河谷中,又能躲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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